“官家想让臣……说什么?”刘錡的声音有些乾涩。
“你什么都不用说。”赵桓微笑道,“你如今官拜正五品,执掌镇抚司,前途无量,你只要穿著镇抚司的官服去高府拜见他,感谢他当年的知遇之恩,就足够了。”
“高俅是个聪明人,他会明白朕的意思。他若识时务,就该知道太上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想保住自己的富贵和性命,就该知道该向谁效忠。”
赵桓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至於以后,殿前都指挥使这个位置他自然是不能再待了,不过,大宋的蹴鞠技艺,冠绝天下,朕觉得很有必要成立一个『皇家蹴鞠司』,专门负责推广此道,以扬国粹。朕看,他高太尉,就很適合去做这个『皇家蹴鞠司』的第一任司正嘛!”
高俅去当足协主席,这才叫人尽其才嘛!
“噗……”
一旁的朱拱之听到这话,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连忙用袖子捂住嘴,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
刘錡也是目瞪口呆。
让堂堂殿前司都指挥使,去管蹴鞠?
这……这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可他隨即明白了赵桓的深意。
这是敲打,也是安抚。
罢其军权,但许其富贵,只要高俅肯合作,交出兵权,安心做个富家翁,赵桓就不会动他。
这对於高俅这种人来说,恐怕是最好的结局了。
“臣……明白了!”刘錡恍然大悟,对这位新君的帝王心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一手,既拉拢了高俅,分化了太上皇的势力,又兵不血刃地拿到了殿前司的控制权,更重要的是,通过提拔自己这个与高俅有旧的人,向外界释放了一个信號:新君並非要將旧臣赶尽杀绝,只要忠心,皆可重用!
如此一来,那些还在观望的太上皇旧部,心中自然会多一分计较。
“去吧,”赵桓挥了挥手,“镇抚司的班底,朕会让朱拱之配合你,从內卫中抽调一些可靠的人手。记住,你的剑,要快,要准,更要稳!”
“臣,遵旨!”
刘錡郑重叩首,然后站起身,与朱拱之对视一眼,一同退出了偏殿。
整个偏殿,只剩下赵桓与太子赵諶父子二人。
赵諶的小脸紧绷,大大的眼睛里,震撼、困惑、敬畏、恐惧,种种情绪交织,显然还未从刚才的衝击中完全回过神来。
赵桓没有多言,只是伸出温暖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头顶。
“怕吗?”
赵諶身体一颤,抬起头,迎上父皇深邃的目光。
他犹豫了一下,用力地摇了摇头,但旋即又诚实地点了点头。
“怕……但是,儿臣更怕东京城破,怕父皇和母后……”
“这就对了,”赵桓欣慰地笑了,说得好像自己当了很多年的皇帝一样,“君王可以有畏惧,因为畏惧,才会思虑万全,才会如履薄冰。但君王不能被恐惧支配。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份恐惧,变成手中的剑,斩向我们的敌人。”
他牵起赵諶的小手,让他触摸著舆图上“东京”二字。
“諶儿,记住今天。记住你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这,就是你的第一堂课。”
父子俩就这样静静地站著,直到一名內侍匆匆入殿,神色古怪地稟报:
“启稟陛下,您要找的……韩世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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