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刘錡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刚刚才平復下去的热血瞬间凉了半截。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与惶恐,立刻跪倒在地:“官家明鑑!臣……臣確与高太尉有旧,但臣对大宋,对官家的忠心,苍天可鑑,绝无半分虚假!”
他的心跳得如同擂鼓。
高俅是谁?那是太上皇赵佶最宠信的近臣,更是太上皇掌控殿前司禁军的代言人!
官家刚刚登基,第一个要提防的不就是他们这些太上皇的旧党羽吗?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难道……难道官家对自己的信任,只是试探?
看著刘錡惊恐的模样,赵桓却笑了。
“看把你嚇的,起来说话。”
他放下茶杯,缓缓道:“朕若不信你,又岂会將镇抚司这等身家性命所系的重任交给你?”
刘錡闻言,心中稍安,但依旧不敢起身,只是惶恐地看著赵桓。
“说说吧,怎么回事?”赵桓的语气依旧平淡。
刘錡定了定神,不敢有丝毫隱瞒,將前因后果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然后恭敬地回道:
“回官家,此事需从家父说起。
高太尉早年奉先帝之命,往西军效力以积军功,其时,家父刘仲武正巧为其上官,家父深知高太尉乃先帝近臣,奉命行事,便在军功上多有襄助,助其顺利返京。”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措辞道:“高太尉为人……颇讲旧情。此后,他对我刘家一直多有照拂,家父偶有过错,亦得其在先帝面前周旋迴护。”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將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这也是整件事的核心。
“官家明鑑,臣乃家父次子,按我大宋祖制,家父爵位由长兄刘锡承袭,臣……若无战功或举荐,前程黯淡,恐难有出头之日。”
“正是高太尉为报答家父当年襄助之恩,特意在先帝面前为臣美言,超次启用,臣才得以脱离寻常军官序列,有了閤门祗候之职。”
“嗯。”赵桓点点头,並不意外。
严格来说,高俅这个人,和蔡京、童贯之流还是有区別的。
他固然是靠著踢一脚好球上位的幸臣,也確实贪腐奢靡,尸位素餐,搞得殿前司军备废弛,乌烟瘴气,罪责难逃。
但他骨子里,更像是一个没什么政治野心,只想安享富贵的市井泼皮。
他既没有蔡京乱政的本事,也没有童贯开边衅的野心。
此人知恩图报,对提携过他的苏东坡后人亦有照拂,说明其本性中尚存一丝人情味,並没有《水滸传》中写的那么十恶不赦。
在大厦將倾之际,这个人,是可以爭取,甚至是可以利用的。
“朕让你执掌镇抚司,除了整肃军纪,缉拿奸细之外,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赵桓看著刘錡,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精光。
“官家请吩咐!”
“朕要你……去见一见高俅。”
刘錡猛然抬头,满脸不解。
赵桓淡淡道:“太上皇虽然禪位,但威望犹在,朝中旧臣,军中宿將,大多唯他马首是瞻。朕初登大宝,根基未稳,想要政令畅通,就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至少,不能让他们在背后掣肘。”
“而高俅,就是执掌殿前司,与太上皇关係最亲近的人。朕想通过你,递一句话给他。”
刘錡心臟砰砰直跳,他隱约明白了赵桓的意图。
这是要……分化太上皇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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