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渴望逃离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赵桓心中暗道:“来了。”

他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慷慨赴死的悲壮,对著赵佶深深一躬,声音鏗鏘有力:“父皇,儿臣已在垂拱殿对满朝文武立誓,將与东京共存亡!儿臣身为天子,守土有责,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绝不后退半步!”

他先用决绝的姿態,斩断了赵佶可能让他也一起南逃的任何念想。

接著,他话锋一转,语气瞬间变得充满了担忧与拳拳孝心,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

“但是父皇您不同!

您乃万金之躯,是我大宋的太上之皇,是万民的精神所系!岂能身陷於兵戈险地?万一……万一有丝毫闪失,那才是真正动摇我大宋的国本啊!”

赵佶的眼睛猛地一亮,那灰暗的瞳孔里瞬间重新燃起了光彩。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顺著赵桓的话往下说,声音都因为激动而高亢了三分:“对!对对!皇儿言之有理!朕……朕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天下人心岂不是就散了?国本……国本就动摇了!”

“正是此理!”

赵桓见时机成熟,立刻恳切地献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计策。

“儿臣斗胆,恳请父皇为了江山社稷,暂移圣驾,前往亳州太清宫,上承天心,为我大宋焚香祈福!

一来,可以避开兵锋,確保父皇与宗室龙体安泰,此乃天下之幸;

二来,父皇您坐镇南方,亦能为我大宋保留一份元气,与儿臣在北方的坚守遥相呼应,令金贼不敢小覷!”

“如此,儿臣在京城,才能心无旁騖,后顾无忧,与那金贼决一死战!”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了赵佶的心坎里!

这哪里是逃跑?这分明是为国分忧的“战略转移”!

是身为“道君皇帝”必须履行的神圣使命!

既给了他南逃的至高台阶,又把这种懦弱的行为,拔高到了“为国分忧”、“保存元气”的战略高度。

赵佶大为感动,他觉得这个一向懦弱的儿子,今天终於长大了,终於懂得体谅他这个父亲的苦心了。

但就在赵桓以为他会立刻答应时,赵佶那双充满艺术细胞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眷恋。

他虽然怕死,但对权力的迷恋同样刻骨。

他用力拍著赵桓的肩膀,仿佛真的掏出了心窝子,老泪纵横地说道:“好皇儿!真是朕的好儿子啊!知我,懂我!你放心,朕此去,一定日夜为我大宋祈福……只是,这京城防务事关重大,童贯、高俅他们……”

赵桓心中冷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立刻露出一副焦急万分又忠心耿耿的模样,抢著说道:

“父皇所虑极是,儿臣正要向父皇稟报!如今战事紧急,军情瞬息万变,若事事都要先请示父皇,再由童帅、高太尉他们传达调度,恐怕会貽误战机!”

他猛地跪倒在地,对著赵佶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格外真诚:

“父皇!大战在即,军令如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是两宫遥隔!为保京城万无一失,为让父皇您在南巡途中能够安心祈福,儿臣恳请父皇,赐下圣諭!”

赵佶一愣:“什么圣諭?”

赵桓抬起头,目光灼灼,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恳请父皇下旨,在您巡幸期间,由儿臣节制天下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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