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佶的脸色瞬间变了。
节制天下兵马?这不就是把军权全交给你吗?
他內心深处对权力的警惕性被猛然触动,那张刚刚还感动不已的脸瞬间变得阴晴不定。
他虽然怕死,但对经营了几十年的权柄同样有著病態般的眷恋。
看出了赵佶的犹疑,赵桓立即抬起头,目光灼灼,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重复道:
“恳请父皇下旨,在您巡幸期间,京中禁军、殿前司,以及各路勤王兵马,皆由儿臣统一號令!如此,方能做到令行禁止,上下一心,共同抵御金贼!”
赵桓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变化,依旧满脸赤诚,甚至带著一丝“天真”的急切:
“父皇!儿臣只是暂代!一切都是为了打贏这场仗,为了能早日迎父皇还朝啊!若军令不一,各部各自为战,这东京城……恐怕危矣!到那时,就算父皇在南方祈福,又有何用?”
“迎父皇还朝”、“东京危矣”!
这两句话,像两把尖刀,狠狠刺中了赵佶最软弱的两个地方。
一个是面子,一个是性命。
是啊,如果东京城破了,他这个太上皇跑到天涯海角,也只是一个丧家之犬!
相比之下,暂时把军权交给这个孝顺且一心求战的儿子,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赵桓见他神色鬆动,心中暗喜,正要再加一把火,一个急促的声音却从殿外传来!
“太上皇!万万不可!”
话音未落,一个身著华服,面容精明的中年官员快步闯了进来,正是赵佶最宠信的近臣,太师蔡攸!
他显然是听到了风声,一路疾奔而来,头上的官帽都有些歪斜。
蔡攸一进殿,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著赵佶连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太上皇三思!兵权乃国之重器,自太祖以来,我朝便以文制武,枢密院、三衙分掌调兵、统兵之权,层层制衡,方保江山稳固!岂能因一时之危,便將天下兵马尽数交於一人之手?此乃动摇国本之举啊!”
赵佶刚刚有些鬆动的心,立刻又被蔡攸这番话给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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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祖宗之法!他怎么忘了这个?
他看向赵桓的眼神,重新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蔡攸见状,心中一喜,继续添油加醋:“太上皇,官家年轻,血气方刚,固然可嘉,但临阵对敌,非同儿戏!童帅、高太尉皆是追隨您多年的宿將,经验丰富,由他们辅佐官家,共同商议军机,方为万全之策!若官家乾纲独断,万一……万一为奸人所惑,或有丝毫差池,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番话说得何其歹毒!
明面上是为国分忧,实际上是釜底抽薪!
所谓的“共同商议”,就是要把童贯、高俅这帮他的人,死死地钉在军权上,让赵桓的“节制之权”变成一个空架子!
他口中的“奸人”,更是意有所指,暗中將所有主战派都打成了可能离间他们父子关係的奸佞!
赵佶果然又动摇了,他觉得蔡攸言之有理,迟疑道:“皇儿,蔡太师所言,似乎……”
赵桓没有理会赵佶,而是猛地转身,死死地盯住跪在地上的蔡攸,脸上非但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蔡太师,你来得正好!”
蔡攸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强作镇定道:“官家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赵桓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震得蔡攸浑身一颤,“朕只问你,金人为何南下?当初是谁怂恿父皇,行那『联金灭辽』之策,將我大宋北面屏障亲手拆毁,引狼入室?是不是你,蔡-太-师!”
蔡攸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联金灭辽”是他和童贯等人一手促成,本以为是不世之功,如今却成了引火烧身的罪证!
“臣……臣等也是为了收復燕云十六州,光復汉唐旧土……”他结结巴巴地辩解。
“住口!”赵桓厉声打断,一步步逼近蔡攸,那影子將他完全笼罩,“收復燕云?说得好听!结果呢?燕云未稳,强敌已在臥榻之侧!金人藉口我朝收留叛將,挥师南下,如入无人之境!这滔天大祸,是谁酿成的?是你!是童贯!是你们这帮只知逢迎媚上,罔顾国家安危的奸贼!”
赵桓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蔡攸和赵佶的心上!
赵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因为赵桓骂的虽是蔡攸,却也等於是在打他这个决策者的脸!
赵桓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指著蔡攸的鼻子,对赵佶泣血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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