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空头皇帝的口諭,如何能跟宰相们的眼色相比?
两人跪在那里,竟无人敢动!
殿內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诡异。
赵桓的命令,悬在了空中。
白时中和李邦彦等人心头一松,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轻蔑。
看吧,你个黄口小儿,终究只是个摆设。
赵桓看著纹丝不动的侍卫,又看了看那些大臣脸上微妙的表情,他笑了。
他早有预料,但他没想到,这些人,竟敢当著他的面,做得如此明显!
都说天子一怒,流血千里,结果到了他这儿,一怒之下就只是怒了一下?
好,很好!
“看来,你们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赵桓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没有再看那两个侍卫,而是缓缓地,一步步地,走向了瘫在地上的李鄴。
李鄴看著走来的皇帝,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加浓烈的鄙夷。
赵桓走到他面前,俯视著他。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
他探手,握住了其中一名殿前武士腰间的佩刀刀柄。
得让你们知道云大怒的含金量。
那名武士浑身一僵,想反抗,却在对上赵桓那双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般的眼神时,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鏘——!”
一声清越的龙吟。
长刀出鞘,寒光一闪,映亮了整个大殿,也映出了满朝文武惊骇欲绝的脸孔。
赵桓单手持刀,挽了个刀。
那动作如行云流水,熟练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一股血腥煞气猛然爆发!
这是他前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官……官家……你……您要干什么?”李鄴终於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惊恐地向后蠕动。
赵桓没有回答。
他只是举起了刀。
没有丝毫犹豫,手臂肌肉賁张,手腕一抖,一道森冷的白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噗——”
一颗大好的人头冲天而起。
鲜血如同喷泉,溅了李邦彦一脸,温热而黏腻。
李鄴那无头的身子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他那飞在空中的头颅上,还保持著最后一刻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嗡——!”
满殿皆惊!
所有大臣的脑子都一片空白,只剩下那道惊天动地的刀光在眼前回闪。
他们看著那个站在大殿中央,手持滴血长刀,半边脸被鲜血染红,宛如从地狱爬出的神魔般的年轻君王,噤若寒蝉。
死寂。
如同坟墓般的死寂。
过了足足三息,仿佛被冻结的空气才被一声尖利无比的叫声刺破。
“啊——!”
是某个胆小的文官看著地上那具无头的尸体,直接双眼一翻,嚇晕了过去。
这一声尖叫,如同一个信號,整个垂拱殿瞬间炸开了锅!
“疯了!疯了!官家疯了!”
“天子当殿杀臣!闻所未闻!此乃千古未有之暴行!”
“我大宋与士大夫共天下,刑不上大夫乃是祖宗留下的铁律!他……他怎么敢!”
群臣激愤!
这已经不是政见之爭,而是对他们整个文官集团赖以生存的根基——那份超然的体面与特权的悍然挑战!
他们可以接受皇帝昏庸,可以接受皇帝无能,但绝不能接受一个敢於亲手斩杀他们的暴君!
太宰白时中,这位歷经数朝,宦海浮沉的老相国,此刻脸色铁青,身体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疯狂地尖叫,而是死死盯著龙椅上的赵桓,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燃烧著前所未有的怒火和一丝……深深的不可思议。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容易拿捏的懦弱新君,却没想到,这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洪荒猛兽!
他深吸一口气,用颤抖但依旧洪亮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陛下!请给天下士人一个交代!否则,臣等,今日便集体请辞,以谢天下!”
“请辞?”
还有这种好事!?
赵桓隨手將刀扔在地上,发出“噹啷”一声脆响。
他缓缓走上御阶,坐回龙椅,然后俯视著底下群情激奋的百官,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好啊!朕准了!所有想南渡的,想请辞的,现在就可以走出这个大殿,朕绝不阻拦!”
他声音一沉,充满了血腥的威胁:
“但是,朕把丑话说在前面!
你们可以走,但你们的官职、爵位、田產、家眷,全部给朕留下!
从走出这个殿门开始,你们就是戴罪之身!
朕会立刻下旨,昭告天下,尔等临阵脱逃,罪同叛国!京城守备军,但凡发现弃官潜逃者,格杀勿论!”
“你……!”白时中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哪里是准许请辞,这分明是要灭他们的族!
满朝文武,那些刚刚还叫囂著要请辞、要抗议的大臣们,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们想维护士大夫的尊严,可更怕死,更怕失去一切!
他们愤怒,他们恐惧,他们想要联合起来对抗这个暴君,可当这个暴君真的亮出屠刀,並且把刀架在他们全家老小的脖子上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儒生软弱性,让他们谁也不敢当第一个出头鸟。
赵恆深吸一口气,声音响彻整个死寂的大殿:
“我大宋是马上得的江山!
太祖皇帝凭一条盘龙棍,一套长拳,打得天下英雄俯首称臣!
我赵氏的江山,是打出来的,杀出来的,不是跪出来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犹如金石相击:
“自朕登基之日起,便有无数人告诉朕,金人势大,不可力敌。
放屁!
太祖立国之时,后周、南唐、西蜀、北汉,不是强敌环伺?
若太祖也如尔等这般畏缩,何来今日百年大宋江山?”
“今日,朕就把话放在这里!”赵桓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心头一颤。
“今金人犯我河山,戮我子民,此乃国讎!朕,必血战到底!东京百万军民,就是朕的底气!”
他霍然起身,目光如炬,扫视著殿下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角落里因激动而面色涨红,身体微微颤抖的李纲身上。
“朕,赵桓,今日在此对列祖列宗、对天下万民立誓:”
他的声音穿透了殿堂,传向了九霄云外。
“金人来了,战!”
“战不过,死!”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朕,誓与这东京汴梁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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