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著些微喘:“我...我便是吏部...吏部吴大人的...”
说到这里,她似是气力不济,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顿时飞上两抹病態的红晕,瘦弱的身子隨著咳嗽声轻轻颤抖。
“我,我叫齐玉环,我帮你割蒿草,咳咳...”
陆炳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心下稍安。
这姑娘虽然病弱,但眉目清秀,举止也还算得体,更难得的是竟在帮他清理院子。
陆炳觉得少女这般品貌,若是放在前世,怎么也能评个七分半。
如今虽是抱病之身,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豆蔻少女的风致。
若是好好將养,全愈之后,只怕比那个叫杨超越的明星还要標致几分。
思及此,他心情这才开朗起来,朗声笑道:“哈哈,我和吏部吴大人前不久开了个玩笑,谁知道吴大人竟信以为真了。
不必不必,姑娘已然帮我做了这许多活计,实在过意不去。
这般,我差人送姑娘回去,再备一份薄礼向吴大人致歉。”
齐玉环闻言,倏地睁大了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扑闪著,脸上写满了无措:
“啊...回,回哪里去?”她
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娘不是说,从今以后就把这里当家么?”
“你娘说?”
陆炳一怔,心下顿觉不对:“不是吴大人送你来的么?你娘又是怎么回事?”
齐玉环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怯生生地捋了捋散乱的鬢髮,低声道:
“我娘不放心,也跟来了……
她...她在屋里洗衣服呢...”
说到此处,她似是想到什么,转头朝著北屋方向,提高声音喊道:“娘,娘!陆大人回来了!”
陆炳还在错愕之中,只听“吱呀”一声,那扇他平日里懒得多看的破旧屋门被人从內推开。
一个年约三十三四的美妇人端著一个硕大的木盆,一步一顿地从屋里走出来。
这妇人生得极是端丽,云鬢高挽,插著一支素银簪子,虽是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其丰腴有致的身段。
见她端著那满盆水的木盆颇为吃力,陆炳下意识就要上前相助,看到那妇人的容貌后又顿住脚步。
妇人眉如远黛,目若秋水,虽是年过三旬,却风韵不减,反而添了几分成熟女子的温婉。
此刻见了陆炳,她似是有些侷促,忙將木盆放下,盈盈一拜。
“罪妇庄妙,见过陆大人。”
她声音温软,带著几分江南口音,下拜时眼角已然湿润。
“我是吏部吴鹏大人的婶子,这是小女玉环。经吴大人引荐,今日冒昧进到陆大人家中,帮大人做了些粗活,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她抬眼看著陆炳,眼中泪光盈盈,更添几分淒楚:“只求大人慈悲,救我母女性命。”
陆炳被这几下弄得晕头转向,正要细问,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地上那个木盆。
这一看之下,顿时如遭雷击。
那盆中浸泡揉搓的,不是別的,正是他这些时日换下后隨手乱丟、迟迟未洗的贴身衣物。
其中几件尤为私密的褻衣裤,此刻正湿淋淋地堆在盆中,甚至还能看清上面斑驳的污渍...
陆炳只觉“轰”的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去。
饶是他平日里在詔狱审问犯人都面不改色,此刻却也涨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当场用脚趾在这院子里再抠出三进三出的宅邸来。
他暗骂一声,只觉得今日真是不宜归家,恨不得立时转身逃回千户所去,心里只有一句话在迴荡不停。
“家人们,叫我这辈子还怎么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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