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声音乾巴巴的，“陆大人发慈悲，这些银钱，都还於你们。”
黄锦將钱袋往桌台上一顿，发出沉闷响声，“比你们往日供奉的，只多不少。拿去，该考功名的考功名，该治病的治病，都好生过日子去。”
他先走到那对带著老父老母的夫妻面前，抓出几锭大银，塞进那汉子粗糙的手里。
矮壮汉子愣住了，虽然手里是沉甸甸冰凉的银锭，却如同抓著烙铁，结结巴巴：“这…大人…这…”
“给你们的。”黄锦仰头望天。
“谢谢大人！谢谢青天大老爷！”旁边那妇人反应过来，拉著孩子就要跪拜。
“不用谢我，”黄锦声音硬邦邦的，拇指朝后一撇。
“是后面那位陆大人的意思，老娘有病就拿钱去寻良医，往后別再拜这些邪神野鬼了。”
“一定！一定！”
那矮壮汉子连连鞠躬，又转向陆炳的方向，深深作了三个揖，眼眶发红。
黄锦又一脸不情愿地踱到那书生面前。
书生先前虽倨傲，此刻却也屏息垂手，不敢直视，黄锦掂量一下，只拋给他一锭银子，书生慌忙双手接住。
“有抱负，就寒窗苦读，考取你的功名去。”
黄锦照本宣科，语气深沉：“別在此地怨天尤人，非大丈夫所为。”
他转身又顿了顿，像是背诵般加上一句：“这是陆大人的原话——『三年之后，他在朝堂等你。』”
来自锦衣卫的三年之约么……书生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三五米远陆炳的背影。
他眼眶骤然红了，嘴唇哆嗦著，那锭银子在手中仿佛重若千钧。
他深吸一口气，將银子紧紧攥在胸前，对著陆炳挺直如松的背影，深深一揖到地，声音哽咽却清晰：
“学生……谨记大人教诲！大丈夫当如是！”
余下的银钱，被黄锦一一分发给周遭面黄肌瘦的乡民。
眾人捧著天降横財，犹在梦中，惶惑又感激。
待到银钱散尽，陆炳归刀入鞘，看也未看眾人一眼，转身便向庙外走去。
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一振，捲起淡淡血腥与尘灰。
黄锦耷拉著脑袋，快步跟上。
村民们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在浓重夜色里，半晌，庙內才嗡地响起议论声。
“刚才……陆大人到底跟黄大人说了什么？”有人按捺不住，望向那获赠最多的矮壮汉子，汉子茫然摇头。
眾人目光最后聚到那书生身上：“姚秀才，你离得最近，你说！”
姚姓书生面色变幻不定，似羞惭，似激动，最终，他环视一圈好奇的乡邻，压低声音，垂下头颅，吐露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陆大人说……『我想到一个办法，能让你玉茎再生。』”
玉茎再生？
敢情那位黄大人是个太监？！
庙內霎时死寂。
唯有残破佛像前的油灯，“啪”地爆开一点灯。
……
……
ps：今日9.18心里鬱鬱寡欢，怒更两章，特此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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