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鉤,寒鸦掠空。
破庙之中,血腥气尚未散尽。
赤蟒巨大的尸身横陈佛前,鳞甲破碎,血肉模糊。
陆炳玄色飞鱼服上溅满暗红,绣春刀还淌著温热的蛇血,一滴、两滴,落在积尘的砖石上,无声晕开。
他把玩著两枚赤蟒血元丹。
鸽卵大小的內丹在掌心流转著诡艷红光,触手温润,隱隱搏动如活物。
左手一触及那三缕试图逃窜的蛇魂真灵,幽蓝光影便如倦鸟归林般没入他袖中,顺经脉游走,从破境鐲处钻到体內,最终蛰伏于丹田气海,隨呼吸微微沉浮。
陆炳感受了一下,旋即目光扫过残破佛像底座,上前扯出一包沉甸甸的物事。
乃是一团黄绸包裹,黄绸破损处露出银光灼灼,竟是十数个成色上佳的官锭,掂量著约有十来斤重。
略一思索,这必是那蛇妖年深日久,或受愚民供奉,或夺过客钱財,积下的不义之財,估算了下怎么也值三四百两。
“蛇妖还藏著银子!”
“那……那鐲子是我家的传家物事……”
周遭村民顿时呼吸粗重,目光粘在银锭上挪移不开,脸上交织著悔恨和惧色——
这些钱財里,多少有他们昔日惶恐献上的供奉,如今倒成了官爷囊中之物。
……
“陆兄,我们发財了!”
黄锦揉著后颈呲牙咧嘴地爬起来,一眼就盯住了陆炳手中那包沉甸甸的物事。
他眼神一亮,一个箭步衝上前,扯开破损的黄绸——里面果然是十数个成色极佳的银锭,银光灼灼,几乎要刺痛人眼。
黄锦掂了掂,喜色掩不住:“足有三四百两!够咱们在教坊司连摆半个月的席面了!”
他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平时呼朋唤友,也跟著去勾栏或者教坊司,虽然动不了真格的,可始终想在这上面做做文章,过过乾癮,基本手头有银子就送去了那里。
周围瑟缩的村民目光黏在银子上,喉头滚动,脸上是掩不住的悲哀和畏惧。
这些银钱,多半是他们昔日惶恐供奉所致,如今倒成了官爷的横財。
黄锦笑嘻嘻地正要拎起钱袋,一柄冰冷刀身却悄无声息地贴上他颈侧。
“拿来。”
陆炳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压逼感。
黄锦笑意僵在脸上,梗著脖子:“陆兄,这就不够意思了!见者有份,莫非你要独吞?”
他声音拔高,带著些尖锐:“弟兄拼死拼活,总不能白忙一场!”
村民们嚇得往后缩了缩,眼中刚褪去的恐惧又漫上来——这些官爷,与那强取豪夺的蛇妖,又有何异?
陆炳手腕稳如磐石,刀锋丝毫不颤。
他略俯身,凑至黄锦耳边,低语了一句。
只是极轻的一句话。
黄锦脸上的恼怒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惊诧,血色唰地褪尽,嘴唇微张,眼珠瞪得几乎脱眶。
整个人像是被无形重锤击中,踉蹌半步,目光死死盯著陆炳毫无波澜的脸,似乎想从中辨出真偽。
“唉!”
半晌,他肩头一垮,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带著颤,有几分灰败,又掺进一丝死灰復燃般的希冀。
他再转身时,脸上挤出一丝堪比哭的微笑,地拎起那袋银钱,走向目瞪口呆的乡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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