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审讯室,我不是上杉牧野!
车门猛地关上,隔绝了外头的雨声和微弱天光。
引擎低沉轰鸣,车子在湿滑的街道上顛簸前行。
乔生被夹在后座中间,左右都是沉默的黑衣人,那股子皮革混合菸草的味儿熏得他头晕。
手腕上的銬子冰凉坚硬,硌得骨头生疼。
“各位……大哥?”他试著开口,声音发乾:“是不是有啥误会?我就一要饭的,身上半个子儿没有,真没必要劳烦几位……”
没人搭理他。
左边的汉子目视前方,腮帮子绷得紧紧的。
右边的则摸出烟盒,叼上一根,火柴划亮的瞬间,映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乔生咽了口唾沫,心里那点侥倖彻底熄火。
这架势,绝不是抓错人。
可为什么?
就因为他唱了首苦情歌?
民国时候要饭也犯法
还是说……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
这念头一起,冷汗顺著乔生脊樑沟往下淌。
车子七拐八绕,最后驶进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铁门在身后哐当关上。
他被拽下车,推搡著走进一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
走廊狭窄,灯光昏黄,墙壁斑驳,空气里一股子潮湿发霉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直接被推进一间屋子。
正中间一张木头桌子,两把椅子,对面墙上光禿禿的,只有一个掛了点灰的电灯罩。
除此之外,屁都没有。
“坐下。”押他进来的汉子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声音硬邦邦的。
乔生老老实实坐下,手銬磕在木头椅背上,哐当一响。
那汉子也没给他解开,就抱著胳膊往门边一靠,像尊门神。
屋里死静,只有灯泡偶尔发出轻微的电流嘶声。
乔生心跳得跟擂鼓一样,脑子里乱糟糟闪过看过的各种谍战片情节。
老虎凳、辣椒水、电刑椅……
妈的,不会真给用上吧?
他就是个说脱口秀的,细皮嫩肉,哪经得起那个?
门吱呀一声开了。
进来两个人。
一个年轻点的,穿著类似军装的制服,但没衔,手里拿著个记录本和钢笔。
另一个年纪大些,同样制服,脸上没什么肉,眼神冷颼颼的,直接走到桌子后面坐下。
年轻的那个坐在旁边,摊开本子,拧开钢笔帽。
“姓名。”年长的开口,声音平淡,没什么起伏。
乔生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乔生。”
“籍贯。”
“东北……逃难过来的。”
“具体点。哪个县,哪个村?”
乔生卡壳了。
他哪知道东北具体县村名?
瞎编一个?
万一对方较真,对不上號更麻烦。
乔生心一横,只好继续用老藉口:“长官,兵荒马乱的,跟家人走散了,老家……老家让鬼子占了,记不清了……”
年长的没追问,换了个问题:“什么时候来的山城?”
“就……就前几天。”
“怎么来的?”
“走来的,搭过一段牛车……”
“来山城做什么?”
“投亲,没找著,盘缠光了,就只能……”乔生低下头,做出窘迫的样子。
“在哪儿落脚?”
“没固定地方,桥洞底下,破庙里,都待过。”
“今天为什么在那条巷子唱歌?”
“饿……饿得受不了了,想討点吃的。”
问题一个接一个,又快又密,像冰冷的鞭子抽过来。
乔生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儘量往惨里说,往迷糊里编,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这套路,先摸你的底细,找漏洞,一旦发现不对,后面才是真格的。
果然,那年长的突然身体前倾,眼睛死死盯住他:“你说你是逃难来的,一口北平腔倒挺標准。”
乔生心里咯噔一下。
忘了这茬!
他从小在京城长大,学脱口秀也是北方口音,压根没想过掩饰。
“啊,那个……”乔生脑子飞快转著:“以前在北平念过几年书,后来才回的东北老家……”
“哦?哪个学校?”
“就……就一私立中学,小地方,说了长官您也不知道。”乔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越编窟窿越大。
年长的嘴角似乎扯了一下,像是冷笑。他没再逼问学校,却突然换了方向:“唱的那曲子,跟谁学的?”
“自个儿瞎编的……”
“瞎编的?”年长的敲敲桌子:“调子是老的,词儿倒是新鲜。什么『声声苦笑问苍天』?『来到人间討人嫌』?心里挺有怨气啊?”
乔生后背发凉。这他妈也能挑出刺来?
“没。没怨气,就是饿急了,胡唱几句……”
“胡唱?”年长的猛地提高声音:“我看你是意有所指!对时局不满?还是对政府有怨言?”
“不敢!绝对不敢!”乔生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长官明鑑!我就是饿晕了头,胡说八道!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旁边记录的年轻人笔尖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年长的靠回椅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著桌面,眼神像鉤子一样在他脸上刮来刮去。
“乔生,我劝你老实点。你的底细,我们一清二楚。现在给你机会自己说,是给你条活路。別敬酒不吃吃罚酒。”
乔生心里骂娘,清楚个屁!
你们清楚我是从一百年后蹦出来的?
但嘴上只能服软:“长官,我真就是个要饭的,啥也不知道。您行行好,放了我吧,我立马滚出山城,绝不再给您添乱!”
“放了你?”年长的嗤笑一声:“抓你进来,自然有抓你的道理。”他对旁边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年轻人放下笔,从桌子底下摸出个东西。
不是刑具,是个破旧的搪瓷缸子,里面晃荡著半缸子水。
他走到乔生面前,把缸子往他眼前一递。
“喝点水。”年长的声音又恢復了之前的平淡。
乔生愣住,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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