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人,你这手下好不懂礼,陛下面前,他安敢如此阴阳怪气?!”王承恩怒说。
那壮士说著貌似客气的话,但脸上表情,还有说话的语气,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皇帝的不满。
果然,还不待倪元璐回话,那壮士就冷哼一声:
“你休要怪我家大人。”
“咱们兄弟跟著倪大人,不过是为了报答他散尽家財的恩情罢了。至於这朱家天下?”
那壮士又冷哼一声:
“它亡的也不亏。以某来看,若皇帝陛下还有些许体恤天下士民之心,就別再垂死挣扎,害生灵涂炭了。”
“你!”
王承恩气的吹鬍子瞪眼,倪元璐也是一下子变得脸色铁青:“奥基休要胡言!”
“倪大人。”
那壮士又拱手道:“您是有大才之人,当看的明白,如今这大明气数已尽,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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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敬您忠义,感您恩情,甘愿为您赴死。”
“但此时您若还和这昏君一起,某只怕您会白白送死,辜负一身才华,还要连累家人受罪啊!”
“锦衣卫何在?!”
王承恩受不了了,大喊:“还不赶快把这大不敬之人拿下!”
——“慢!”
朱由检一抬手,制止了王承恩的行动,上前两步,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壮士问:
“好小子,有胆!你叫什么名字?”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壮士抱拳一礼,声如洪钟,“某家姓奥名基,陕西富平人氏!”
奥姓?好稀有的姓氏...而且.....
“你是陕西人?”朱由检不由长吸口气。
“没错。”
奥基挺直腰杆,严肃的闭上了眼睛:“陛下可知道我陕西人这十几年来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崇禎二年起,陕西年年大旱,皇上不但不賑我灾,反而加征三餉......”
奥基猛地睁眼,深吸口气道:
“陛下知道观音土吗?”
“我在前线为你剿贼数年,回家却见爹娘大腹便便的死在炕上,他们的肚子里满满填的都是那狗东西!”
奥基的声音在晨风中颤抖,他看似平静的双目中藏著刻骨的仇恨和悲凉:
“我妹妹被官兵抢去做营妓,我兄长饿死在押送军粮的路上...而我们营,整整四年,没有发过一分钱的餉银......”
这该死的世道。
奥基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朱由检的心口。他张了张嘴,想到自己的身份,一时间只能是无言以对。
首次直面重灾区民眾,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天启七年他初登基时,陕西巡抚的奏章就提到“人相食“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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