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白大家掛心,一切安好。”竹观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是上好的黄山毛峰,水温恰到好处。“白大家在此处可还习惯?”

“很好。”白小楼轻轻頷首,指尖拂过茶杯边缘,“比之前的喧囂,此地清静,正好……养一养心神。”她话语间带著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但眼神已恢復了往日的清澈与坚韧。

竹观鱼放下茶杯,笑容不变,语气却转入正题:“实不相瞒,今日来访,一是探望故人,二是……”他略一沉吟,“我与师姐奉命下山,需往南京一行。宣城近来不甚太平,白大家还需多加小心,若无必要,儘量少出门。”

白小楼神色一凛:“不太平?可是……与洋人有关?”她指的是史密斯与派屈克基金会,那场围绕《镜水月》的风波,显然给她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不止。”竹观鱼没有细说,只是点到即止,“有些魑魅魍魎,在暗地里活动。白大家身负绝艺,又曾与那基金会有过牵扯,难免不会被有心人留意。”

他这话多是提醒,白小楼隱居於此,是否真的彻底脱离了漩涡。

白小楼是何等聪慧之人,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沉默片刻,抬起眼,目光坦然:“今后我便再不与外界过多往来,只偶尔教习附近几个有天分的孩子唱念做打,聊以度日。

《镜水月》之事,於我已是前尘噩梦,不愿再提,更不愿再捲入其中。”

她语气坚决,带著一种斩断过往的决绝。

竹观鱼看著她,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告別对方后,二人快速赶路。

宣城到南京,走的是水路。

一艘不大的乌篷船,破开浑浊的江水,吱呀吱呀地摇向那座六朝金粉、十代名都。

竹观鱼和李芸坐在船舱里,隔著帘子看外面。

天是铅灰色的,雨丝细密,落在江面上,悄无声息。两岸的景致在雨幕里显得有些模糊,田舍、枯柳、偶尔掠过的帆影,都像褪了色的旧画。

船头的老梢公披著蓑衣,有一搭没一搭地哼著不成调的江南小曲,声音沙哑,混在雨声和桨声里,听得人昏昏欲睡。

船舱狭小,两人对坐,气息可闻。

竹观鱼闭著眼,似乎在养神。体內那融合后的冰玉劲力,如同深潭静水,缓缓流淌,圆融自如。他在回味凌清玄最后那场讲道,那些关於“规则”、“神意”的碎片化信息,如同散落的珍珠,需要时间去一一拾起,串联。

《冰肌玉骨诀》已臻临界,只差临门一脚。他有预感,一旦踏入圆满,肉身將会有一次质的飞跃,届时,第五段“练体固本”才算真正夯实。

李芸同样闭目,呼吸绵长。她在梳理《仙鹤流》的精义,尝试將那份“神意如羽,覆体不察”的感悟融入自身。她的气息比往日更加飘忽,仿佛真要化作一片羽毛,融入这船舱、这雨幕。

一路无话。

三日后,船至下关码头。

人未下船,喧囂声已扑面而来。

码头上扛包的苦力,叫卖的小贩,巡弋的军警,还有掛著各色旗子的轮船、帆船,交织成一幅混乱而充满活力的图景。空气里是江水腥气、煤烟味、人汗味混杂的复杂气息。

南京到了。

两人上了岸,融入熙攘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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