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观鱼依旧是一身半旧不新的青布长衫,脸上掛著温和浅笑,眼神平和,像个寻常的读书人或小商人。李芸则是一身素白劲装,外罩一件同色斗篷,遮住了窈窕身段和清冷容顏,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
“先找个地方落脚。”竹观鱼开口,声音不高,刚好能让李芸听清。
李芸点头。
两人没有去那些显眼的大旅馆,而是沿著码头区走了片刻,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寻了一家门脸不大、但还算乾净的“悦来客栈”。
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
掌柜的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拨拉著算盘,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乱世,南来北往的客人多了,只要给钱,不多问,不多看,是生存之道。
安置好简单的行李,竹观鱼对李芸道:“师姐,我出去转转,熟悉下环境。”
“小心。”李芸只说了两个字。
竹观鱼笑了笑,转身出了客栈。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他撑开在码头刚买的一把油纸伞,走入南京城湿漉漉的街道。
他没有明確的目的地,只是信步而行。
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筛子,过滤著所见的一切。
街边的茶馆里,茶客们高谈阔论,时局、生意、女人……声音嘈杂;当铺门口,有人唉声嘆气,有人面露喜色;黄包车夫拉著客人飞奔,溅起一路水;偶尔有掛著膏药旗的黑色轿车鸣著刺耳的喇叭驶过,行人纷纷避让。
繁华,混乱,新旧交织,中西碰撞。
这便是此时的南京。
他在一处街角的茶馆坐下,要了一壶最普通的茉莉香片,一碟茴香豆。
茶博士是个话癆,一边麻利地擦著桌子,一边搭话:“先生面生,第一次来南京?”
竹观鱼温和一笑:“是啊,来做点小生意。这南京城,看著可真热闹。”
“热闹是热闹,就是近来不太平哟。”茶师傅压低了声音,左右看看,“您晚上没事少出门。”
“哦?怎么个不太平法?”竹观鱼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状似隨意地问。
“邪性得很!”茶师傅凑近了些,“好几个练家子,晚上出去,人就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警察厅查了半天,屁都没查出来。有人说,是撞邪了;也有人说,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练家子?”竹观鱼眉头微挑,“这南京城武风挺盛?”
“那是!国术馆还在呢!虽说不如前些年,但底下暗流涌动啊。各帮各派,水面下的爭斗,狠著呢!”茶师傅说著,忽然看到远处走来两个挎著盒子炮的巡警,立刻闭了嘴,訕笑著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竹观鱼慢慢喝著茶,心里有了计较。
失踪案,確有其事。目標明確,针对武者。手法乾净,连警察厅都束手无策。
他坐了小半个时辰,听了满耳朵的市井閒谈,付了茶钱,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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