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悬浮的、最终失去力量支撑叮叮噹噹落满一地的钢珠,证明著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瞬。
竹观鱼看著凌清玄的背影,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知道师祖很强,但强到如此地步,轻描淡写间化解这等埋伏,意念动处,杀敌於无形……这已近乎神魔。
“基金会的手笔。”他语气平淡,“结合了西洋机械力学与东瀛忍具技巧的小玩意儿,专门用来对付反应迅捷的武者。倒是……用了点心思。”
他顿了顿,补充道,像是隨口指点。
“观鱼,记住这种感觉。”
“劲力並非只能附於拳脚,凝於兵器。”
“神之所至,万物皆为延伸。”
竹观鱼忍著剧痛,脑中反覆回放著刚才那钢珠凝固、反射的一幕。
神之所至,万物皆为延伸……这与他自行领悟“玄玉手”时,那种压缩、凝练、掌控的感觉,似乎有某种共通之处,却又高妙了无数个层次。
“是,师祖。”他低声应道,將这句话牢牢刻在心里。
二人继续前行。
天光微熹时,集市刚醒,早点摊子支起,热气腾腾,夹杂著乡民粗糲的吆喝声。
赶早集的、挑担的、推独轮车的,形形色色的人流开始匯聚,给冰冷的清晨注入一丝混乱的生气。
凌清玄脚步不停,径直走向一个卖餛飩的摊子,找了张靠里、相对乾净的条凳坐下。
“两碗餛飩。”他开口,声音温和,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了进去。
竹观鱼踉蹌跟上,在他对面坐下。
动作牵扯到伤处,让他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脸色更白了几分。
他强迫自己挺直背脊,目光扫过周围。
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乾瘦老头,应了一声,麻利地生火下餛飩。
旁边桌是几个赶脚的苦力,呼嚕嚕喝著稀粥,大声谈论著昨夜里武当山方向的“动静”。
更远处,几个穿著皱巴巴旧军服、挎著老套筒的士兵晃晃悠悠走过,眼神麻木。
凌清玄拿起桌上粗糙的竹筷,用指尖轻轻摩挲著毛刺,目光落在集市上熙攘的人流,神情淡漠。
竹观鱼注意到,师祖坐下后,他身周尺许范围內的空气,似乎凝滯了些,温度也悄然下降了一两度。
並非刻意散发的寒气,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存在感体现,如同巨石投入水面,自然排开涟漪。
餛飩端上来了,清汤寡水,飘著几点油星和葱。
凌清玄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动作优雅,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饈美味。
竹观鱼也拿起勺子,右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
他改用左手,勉强舀起一个餛飩,送入口中。
味同嚼蜡,吞咽时牵动內腑,又是一阵隱痛。
但他知道必须补充体力,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吃著。
“听说了吗?武当山上昨晚打死好多人!”隔壁桌的苦力压低了声音,但依旧清晰传来。
“枪声跟炒豆子似的,嚇人哩!”
“说是闹妖怪了?大夏天的,后山那片林子都结冰了!”
“屁的妖怪,是神仙打架!我二舅家的表侄当时就在山上当杂役,跑回来说,看到有个穿青衣服的,像个神仙,手一挥,那些拿枪的都冻成冰坨子了!”
“吹牛吧……”
“真的!还有人说,看到那神仙往咱们镇子这边来了!”
话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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