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低笑一声:“嘖嘖,这荒县野店的,哪来的这么水灵的小娘皮,还是个道姑……”

他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大堂里颇为清晰。

李芸眉头微蹙,眼神一寒。

清风脸色一沉,手已按上剑柄。

玄璣仿佛未闻,继续与掌柜交代。

竹观鱼脚步微动,看似无意地向前半步,恰好挡在了赵玉书身前,隔断了那汉子的视线。

他脸上依旧带著那抹温和笑容,目光却平静地看向那刀疤脸。

刀疤脸被竹观鱼看得一怔,对方眼神並不凌厉,却让他没来由地心中一突,后面的话竟噎在了喉咙里。

他同伴似乎察觉到不对劲,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老三,少惹事,看那老道不简单。”

刀疤脸悻悻地哼了一声,收回目光,低头喝酒。

一场可能的衝突,消弭於无形。

玄璣此时已交代完毕,转身,目光淡淡扫过那桌江湖客,並未停留。

“上楼。”

他当先向楼梯走去。

李芸冷冷地瞥了那刀疤脸一眼,跟上。

清风鬆开剑柄,护著赵玉书紧隨其后。

竹观鱼走在最后,经过那桌时,脚步未停,脸上笑容不变,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在他与那刀疤脸错身而过的瞬间,刀疤脸忽然感觉一股极细微的寒意掠过脖颈,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手中的酒碗都差点没拿稳。

他骇然抬头,只看到竹观鱼平静上楼的背影。

“妈的……邪门……”刀疤脸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恐惧。

房间內。

油灯如豆。

清风关上门,布下一个简单的隔音禁制。

“师叔,方才楼下……”清风看向玄璣。

玄璣盘坐榻上,闭著眼:“跳樑小丑,不必理会,这一路,此类事不会少,守住本心,莫要被外物所扰。”

“是。”

清风不再多言,开始检查房间。

竹观鱼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观察著楼下街道和对面屋顶的情况。

夜色渐浓,县城灯火零星,更夫敲梆的声音远远传来。

“观鱼师弟,”清风检查完毕,走到桌边坐下,“你方才……用了凝冰劲?”

竹观鱼关上窗,转身,笑了笑:“一点小手段,让他清醒一下。”

他確实在错身时,以极其精微的操控,逸出一丝凝冰劲力,掠过对方皮肤。

效果甚微,主要是心理震慑。

清风深深看了他一眼。

两人各自打坐调息。

隔壁房间。

赵玉书坐在床边,还有些后怕。

“芸姐姐,那些兵……还有楼下那个人,好可怕。”

李芸坐在桌旁,擦拭著一柄短剑,剑身寒光流转。

“世道如此。”她语气平淡,“怕,无用,唯有自身强,方可无惧。”

她抬眼看向赵玉书:“师祖让你下山,便是要你亲眼看看这真实世间。”

赵玉书抿著嘴,用力点头:“我明白了,芸姐姐。”

她顿了顿,小声问:“观鱼哥哥他……刚才是不是……”

李芸手中动作不停,嗯了一声:“他做得很好,不显山露水,却已化解麻烦,你需学著点。”

赵玉书眼中露出一丝崇拜,重重“嗯”了一声。

玄璣房內。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隔壁打坐的竹观鱼。

“三日入门……寒潭感应……如今这劲力操控……”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师兄,你带回的这孩子,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不简单。”

夜色深沉。

客栈內外,一片寂静。

唯有远处隱约传来的犬吠,和房间里均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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