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经过一片稀疏林地时,玄璣忽然开口。
车夫连忙勒住韁绳。
玄璣睁开眼,目光投向林地边缘。
那里,三个穿著破烂军服、手持步枪的溃兵,正围著一个抱著包袱、瑟瑟发抖的老农,嘴里不乾不净地骂著,伸手就去抢夺老农怀中的包袱。
老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一记枪托。
“兵爷,行行好,这是俺全家活命的口粮啊……”
“妈的,老东西,找死!”
一名溃兵狞笑著,抬起枪口,似乎就要扣动扳机。
“嗖!”
破空声起。
一道灰影闪过。
那举枪的溃兵手腕剧痛,“啊呀”一声惨叫,步枪脱手落地。他捂著手腕,只见上面嵌著一枚稜角分明的小石子,鲜血直流。
另外两名溃兵大惊,慌忙举枪四顾。
“谁?他妈的多管閒事!”
玄璣不知何时已下了马车,负手立於道中,神色平淡。
清风和竹观鱼也已下马,一左一右护在马车旁。
“滚。”
玄璣只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罩向那三名溃兵。
三人只觉得呼吸一窒,心头狂跳,仿佛被什么凶兽盯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们也是见过血的,立刻明白眼前这老道绝非善茬,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走,快走!”手腕受伤的那人忍痛低吼。
三人也顾不得捡枪,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钻进了林子,眨眼消失不见。
那老农惊魂未定,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朝著玄璣的方向连连磕头:“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玄璣微微頷首,並未多言,转身回到车上。
“走吧。”
车马继续前行。
经过那老农身边时,竹观鱼看到清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轻轻拋到老农面前。
老农捡起,打开一看,是几块乾粮和几枚铜元,顿时老泪纵横,朝著车队远去的方向又是几个响头。
这个小插曲,让队伍的气氛更加沉寂。
赵玉书放下车帘,小脸苍白,靠在车厢內,不知在想什么。
李芸依旧沉默,但眼神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什么。
清风策马靠近竹观鱼,低声道:“师叔他……一向如此。”
竹观鱼明白他的意思。
玄璣师叔並非冷漠,而是见惯了这世道的悲惨,救得一时,救不了一世。
方才出手,或许只是恰好碰上,且对方欲行凶,触及了底线。
行至傍晚,天色渐暗。
前方出现一个小县城,城墙低矮破败,门口有稀稀拉拉的保安队站岗,检查著入城行人。
“今夜在此歇脚。”玄璣吩咐道。
车夫熟门熟路,驾著车来到县城一家看起来还算乾净的客栈前。
客栈招牌陈旧,写著“悦来客栈”四字。
门面不大,里面倒也还算整洁。
玄璣要了三间上房,自己一间,李芸与赵玉书一间,清风与竹观鱼一间。
安置好马车马匹,一行人步入客栈大堂。
大堂內光线昏暗,摆放著几张方桌,已有几拨客人。
一桌是几个行商打扮的汉子,低声交谈著;另一桌则坐著两个身穿劲装、腰佩短刀的江湖客,眼神锐利,打量著刚进来的玄璣一行人;角落里,还有一个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灰衣人,独自饮酒。
玄璣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柜檯。
掌柜的是个胖胖的中年人,见玄璣气度不凡,连忙堆起笑脸:“道长,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已订好房。”玄璣淡淡道,“送些清淡斋饭到房里。”
“好嘞!”
就在这时,旁边那桌江湖客中,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李芸和赵玉书身上扫过,尤其是在李芸清冷秀美的脸庞上停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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