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凝神观察。
雾气縹緲,松林寂静。
除了偶尔滴落的积水声,並无异样。
那青光?脆响?
仿佛只是山民以讹传讹的怪谈。
他微微皱眉,难道判断错了?归真门的入口並不在此?或者,需要特定的时机?
他耐心等待著,如同蛰伏的猎手,调动所有感官,捕捉著最细微的异常。
时间一点点过去。
山风渐起,吹动林涛,雾气也隨之翻涌。
就在某一刻,风势稍歇,雾气流动的轨跡似乎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动,朝著某个中心点微微旋转了一下。
与此同时——
叮……
一声极轻微、极空灵、仿佛金属轻轻叩击玉石的脆响,穿透薄雾,隱约传来。
若有若无,短促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
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所有注意力投向声音和雾气异动的来源——松林深处那片被巨大岩石和茂密藤蔓遮挡的区域!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
“哎哟喂!”
身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叫,伴隨著碎石滚落和草木刮擦的声响!
竹观鱼猛地回头。
只见侧后方一个陡坡下,一个背著药篓、穿著麻布衣的身影正手舞足蹈地向下滑跌,眼看就要一头撞上一块凸出的尖锐岩石!
那人嚇得脸都白了,眼睛紧闭,口中胡乱喊著:“山魈老爷饶命!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饶命啊!”
电光石火间,竹观鱼脚下发力,身体如离弦之箭疾射而出,锻骨拳锤炼出的强健体魄此刻展现无疑!
他速度极快,却又轻盈异常,脚尖在湿滑的坡壁上几点,便已后发先至,追上下跌的身影!
探手!
精准地抓住了那人背后的药篓束带,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在那人额头即將撞上岩石的前一瞬,用手掌垫在了中间!
啪!
一声闷响。
竹观鱼的手臂稳如铁铸,卸去了大部分衝力。
那人下坠之势戛然而止。
惊魂甫定,那人哆哆嗦嗦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悬在半空,被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稳稳拉住,额头顶著的是对方的手掌,而非冰冷的石头。
“多、多、多谢……多谢好汉救命!”那人语无伦次,是个四十来岁的药农,脸上满是后怕。
竹观鱼手臂发力,轻鬆將他提回安全处站定。
“没事吧?”他鬆开手,语气平淡,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刚才那一下垫得及时,却也结结实实撞了一下。
“没、没事!多谢好汉!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药农惊魂未定,连连作揖,仔细一看竹观鱼,“咦?好汉面生得很,不是这附近村子的吧?怎么跑到这深山里来了?这地方可邪性!”
竹观鱼笑了笑,笑容温和,让人安心:“听说敬亭山风景好,上来看看,没留神走深了,老哥是採药?”
“是啊,唉,贪心,想找点好货,差点把命搭上。”药农心有余悸,拍著身上的泥土草屑,“这鬼地方,邪门得很,走著走著就迷糊!刚才是脚下一滑……嚇死我了,还以为是山魈木客作祟!”
竹观鱼目光微动,顺著他的话问:“哦?这山里真有那些东西?”
“老一辈都这么说!”药农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特別是这片老林子,都说有古怪!轻易不能进!进了就容易丟魂!刚才我好想还听到叮噹一声,更嚇人了!肯定是啥不乾净的东西!赶紧走赶紧走!”
他显然一刻也不想多待,背好药篓,就要下山。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著竹观鱼:“好汉,你也赶紧下山吧!天不早了,这地方真不能待!尤其是外乡人,更容易撞邪!”
竹观鱼从善如流,点头道:“好,多谢老哥提醒,我也这就下去。”
他跟著那药农,沿著模糊难辨的小路往山下走。
药农惊魂过后,话多了起来,一路絮絮叨叨说著山里的各种传闻怪谈。
竹观鱼安静听著,偶尔附和两句,引导著话题。
直到接近山脚,岔路口分別时,药农再次感激道谢:“今天真是多亏了好汉!不知好汉怎么称呼?在哪个村落脚?改日我好登门道谢!”
竹观鱼摆摆手,笑容谦和:“举手之劳,老哥不必掛心,我姓白,暂住城外亲戚家,过两日就走了。”
辞別药农,看著他走远,竹观鱼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他回头,望向那片再次被云雾笼罩的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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