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王杲这死样就知道,只要再压压他,他就会把钱吐出来!
全等著夏言一句“开议”!
夏言不动声色扫了张瓚一眼,
“王大人,你把你的財政十条简单说说。”
王杲一怔,忙感恩戴德开口,
“是,夏阁老!这財政十条...”
阁內只剩下王杲的话音。
眾人听著,却心思各异。
张瓚察觉到了不对劲!
上一次內阁例会,夏言全程没说超过三句话,这才给了自己嚇晕王杲的机会!
而今天,夏言则牢牢把握局势!
他让谁说话,谁才能说话!
“夏阁老,就是这些。”
夏言点头:“你说得漕运代折这条最好,要抓紧办,让受灾府县以银代粮,但要议出来钱粮换兑定额,免得地方官员实行下去上下其手。”
王杲初向嘉靖上疏时,嘉靖便夸这条好,如今夏言又说最好,阁员自然全无异议,“代折”之法一举通过。
大璫郑迁满意点头。
王杲偷瞄司礼监掌印一眼,前有太医亲临看病,后有大璫入阁监事,王杲心想:拨出的安南军费再拖不得了!
王杲也看明白,这钱是给陛下的。谁做户部尚书若不拨这钱,管叫户部尚书做不下去!
在夏言的引导下,一眾人又议了几条,
有的好,有的不好,有的能用,有的不能用。
“这最后一条...”
王杲心提起。
最后一条,是最重的一条!
拨款疏通两淮漕运!
“噠!噠!噠!”
夏言用手指敲打桌案,
“此条我们议没用,您说呢?郑公公。”
司礼监稟笔郑迁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夏大人,听您的。”
夏言沉默少许,
“先把安南军费的事弄了吧。”
说完,身子向后一靠。
兵部尚书张瓚闻言狂喜,等都不等便开口,
“王大人,这钱总该拨了吧!”
郑公公起身,给夏言倒了杯茶。
“等例会结束,兵部来人取钱吧。”
郑公公一顿。
张瓚本以为还要费些力气,断想不到如此轻鬆,
“痛快!王大人比李如圭强上太多!”
心中一块巨石落下,
总算能给郭勛交待了!
“等等。”
郑公公满面严肃,开口打断。
“郑公公?”张瓚疑惑。
“咱家要去先回稟万岁爷。”
说著,步履匆匆行出內阁,
张瓚不以为意,在他看来,郑公公是自己这边的!
要来安南军费,当为大功一件!
內阁距乾清宫不过一射之地,郑公公离开后,再没一个人吱声,没用上一炷香功夫,郑公公尖厉的嗓音在內阁外响起,
“圣驾到!!!”
眾大臣纷纷起身。
嘉靖裹著怒气,两步衝进內阁,將什么摔在王杲身上,
“谁让你给兵部拨出六十万的?!”
天子震怒,王杲再扛不住压力,跪在地上,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
谁让我拨安南军费的?
不是陛下您吗?
王杲懵,张瓚更懵!
不知陛下何以发这么大的火!
“臣见安南军费已拖延两月未拨,再拖下去,恐使得安南军譁变。迫在眉睫,臣便把这钱拨了。”
“安南军费早拨出去了百万!行军用度去了些,算毛伯温有些能耐,一箭不发下了安南,他们手中还剩下不少军费!你何以拨出六十万?!
朕问你!谁让你拨的?!”
嘉靖所言,与李如圭拒绝张瓚的理由一模一样!
“这...这...”王杲答不上来。
谁让他拨的?这该咋说?
“混帐!”嘉靖怒喝一声,“捡起来看看!都传阅一遍看看!”
王杲捡起被陛下摔砸在身上的东西,原来是邸报。
定睛一看,
邸报上明写著“益都县胡宗宪治灾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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