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涂夫,吕琮玩味笑道:“信不信,公子我不这冤枉钱,不出五日,这则流言同样会闹得关中百姓人尽皆知。”

“啊!”涂夫懵了,完全不知吕琮哪来的自信。

吕琮笑了笑,没再多说,收回目光看向天边璀璨的晚霞。

有些话不適合和涂夫说。

《后汉书·王允传》曰:时百姓讹言,当悉诛凉州人,遂转相恐动。

这当然是假的。

王允可不是他家那只二哈,绝对干不出这种蠢事来。

那这则流言的出现,其背后的用意便耐人寻味了。

如今董卓身死,朝政落入王允手中,等於是回到了士人集团的手中。

因而,关东联军的存在,在法理性上便有些站不住脚了。

可如今天下群雄割据大势已成。

若是让袁绍、袁术这些雄踞一方的诸侯,放弃已经吃到嘴里的地盘和滔天权势,转而尊奉朝廷,尊奉小皇帝刘协,无异於痴心妄想。

这些诸侯恨不得关中继续乱下去,甚至是汉室灭亡,他们才好放开手脚,大干特干。

吕琮猜,歷史上,袁绍等人眼睁睁看著李傕和郭汜与樊稠等人合兵一处,攻破长安,除了自顾不暇,背后未必没有纵容李傕等人破长安,好维持自身存在的法理性的心思。

否则,但凡有一忠於汉室之人,挥军西进,与长安的王允和他家那坑爹东西两面夹击,李傕和郭汜即便拥兵十数万,也绝討不了好。

说穿了,还是利益二字。

什么汉室安危,天下兴亡,不过笼络士民之心的口號罢了。

这些割据一方的诸侯,恨不得朝廷和小皇帝刘协继续在西凉逆贼的掌控当中。

如此,他们独立领兵的法理性才会继续存在。

因而,吕琮猜测,王允要杀尽凉州人的这则流言,背后肯定有某一方,甚至是多方势力在默契的通力合作,暗中推动。

这王允也是点背,好不容易掌了次权,却在偶然和人为多方因素的共同致力下,活生生撞见了小概率事件。

最后不但葬送了汉室最后一点元气,还顺带坑死了自己,连累家族。

而他要做的,便是在大汉这具乾枯的庞然大物身上,撒下一点火星。

涂夫不懂。

其实这则流言的核心价值不在於传播范围的大小和速度的快慢。

而在於作为具备极强煽动性的政治谣言,能否触发各方势力利益的共鸣。

正所谓眾人拾柴火焰高。

吕琮相信,这些潜藏在长安城中的各方势力,定会非常乐意的为他扇风,直至將汉室和王允烧成灰。

而这也是他想要的。

水只有混了,他这条兴风作浪的小鱼儿才能藏得住身。

一念及此,吕琮只觉脑门隱隱有些发胀。

当下,他首要目標还是要让自家坑爹离开长安这个吃人的政治漩涡。

但以当下长安的朝堂格局,王允绝不可能放他爹离开。

董卓被杀后,长安权力结构呈现“王允主政、他爹掌军”的格局。

但实际权力结构是极不平衡的。

王允通过录尚书事全面掌控朝政的核心决策权力。

他那坑爹虽掌握长安城內泰半军队。

但王允通过士族官僚体系控制了財政与人事权,限制他爹的实际行动。

他那坑爹虽勇猛,但缺乏政治根基。

王允对他爹的態度是“可用而不可信”。

是既依赖他爹的军事能力,又防范其反噬。

而且这时候他爹正春风得意,手中权势可以说是达到了当下人生阶段的顶峰。

如今,他爹亦算是首次躋身大汉权力核心圈,放弃长安就意味著失去刚到手还没焐热的权势,又怎会轻易的听他的建议。

再加上他那坑爹的性格,典型的不到黄河心不死。

光靠嘴遁是没用的。

唯有將铁一般的事实甩在他脸上,才能將其说服。

因而吕琮其实別无选择。

他要破局,就必须引入新的一方力量来打破长安现有的权力结构。

可问题是,吕琮有些不確定自己所在的时空是演义还是歷史时空。

因而他无法什么都不做,坐等长安城破。

那样太被动,有太多未知因素。

因此,他选择主动去製造一些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以確定歷史的走向。

如此便能化被动为主动,因势利导,从中渔利。

而西凉军,便是他需要的第三方力量。

一旁,见吕琮走了神,典韦和涂夫非常默契地往后挪了挪。

每次吕琮低眉浅笑沉思,他们便会有不寒而慄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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