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董卓果如那逆子所说的那般,感觉到不妙,开始犹豫是否要进宫。

按照那逆子的说法,善谋者瞻前顾后。

既然董卓多疑,那便让他疑。

这是故意让董卓怀疑宫內有行刺者。

如此,他这个护卫头子,便可顺理成章的提出让董卓隨行的亲卫从北闕正门入宫。

若真有刺客,正好顺势一网成擒。

而董卓则避人耳目,由他带数十人护送,走北掖小门入宫。

他还按照吕琮所说,劝董卓在朝服內穿上了甲冑,进一步取信董卓。

那逆子所言,他全照做了。

结果不费吹灰之力,便將董卓与数百护卫分开,並於未央宫陛阶下,轻而易举地將其斩杀。

如今,吕布每每想起刺董前夜,那逆子与他说的话,心中便不寒而慄。

那逆子算计人心之能,著实让他心惊。

虽说这逆子是有心算无心,但能將董卓这种大半生都浸淫在仕途宦海的奸猾老贼算计得死死的,已足以令人惊骇。

“咚咚咚咚……”

忽地,堂外廊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吕布回神,抬眼往门口看去。

便见吕琮鼻孔朝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可一世大步走了进来。

见吕琮这模样作態,吕布心中咯噔一下,想起自己早上才狠狠暴揍这逆子一顿。

这下好了,如今有求於他,以这逆子的性子,说不准又要弄出些事来。

不行,哪有当父亲的,低眉顺眼去討好儿子的。

如此,父子纲常何在?

若不从,再打一顿便是。

“噗!”

“噗!噗!……”

然吕琮刚走进来,两侧席间,张辽等人集体喷酒,继而放声大笑。

实在是眼前吕琮,那模样太滑稽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风流倜儻的大帅哥吗?”顶著一只熊猫眼,左脸颊亦肿起老高的吕琮左右斜眼看了看,撇嘴恬不知耻道。

“哈哈哈哈……”登时,成廉等人又是一阵爆笑。

不多时,张辽等人笑够了,却突然发现堂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堂中主位上,吕布端坐於案前,目光灼灼盯著吕琮。

吕琮亦不甘示弱,回瞪自家坑爹。

『得,这对冤家父子又在较劲了。』魏越单手盖脸,摇头连连苦笑。

反倒是张辽,视线在吕布和吕琮身上来迴转换,看得是津津有味。

足足一炷香后,吕布和吕琮眼睛瞪得都流泪了,二人都不愿先开口。

简直就是两头倔驴。

又过了一会,吕琮坚持不住了,抬手疯狂揉眼,『娘的,没干过。』

主位上,差点没忍住的吕布心中亦鬆了口气,『他阿母的,差点输给这逆子。』

然这时,吕琮忽唱起了歌来。

“奉先不可以。”

“你戟把越来越近。”

“童谣说大吉大利。”

“原来说的是吃戟。”

“奉先不可以。”

“你捅了自己爸比。”

“虽报了夺妻之屈,杀父仇人却是你自己……”

听得吕琮唱的吕布版的『客官不可以』,张辽等人当然不知道这歌出处。

初听只觉此曲音调虽怪异,却朗朗上口,还怪好听的。

然听著听著,眾人皆反应过来,这歌词中那讥讽之意是相当的炸裂。

霎时间,堂眾所有人,只觉耳边天雷滚滚,全都看向吕布。

张辽心中甚至冒出吕琮会不会被吕布一戟砍死的念头。

“逆逆逆逆……逆子!”吕布气得髮丝间真冒烟。

“风紧扯呼!”

“逆子!!!拿命来!!!”

几乎就在睚眥欲裂,脸色涨红髮紫的吕布掀桌起身追杀之际,贴脸开大的吕琮先一步调头便跑。

嗖嗖两声。

吕布和吕琮如两阵风般,一前一后衝出了大堂,不知去向。

“快快快,我等前去拦著点。”张辽率先回神,忙招呼眾人。

然魏越,魏续和成廉等人,却自顾自爆笑,丝毫不见紧张之色。

“文远,不必担心,主公膝下仅此一子,他不会拿公子怎样的,最多暴揍公子一顿。”魏越乐呵呵將张辽拉回座中。

“何况,这並非公子首次如此讥讽主公。”魏越忍著笑低声说道。

“啊!”张辽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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