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殿中又热闹了起来。

朝臣议论之声不绝,犹如市井般嘈杂。

忽地,吕布离席出班,举起手中笏板,朝御座上的刘协一揖,道:“陛下,今董贼已死,其麾下诸部,此时已若丧家之犬。以臣之见,当赦免之,再选一良將统御,朝廷顷刻间,便可得十万精锐之师。”

此话一出,殿中文武或面带嗤笑,或蹙眉沉思,或点头,以示赞同。

王允不语,而是深深看了吕布一眼。

这时,太尉马日磾出列,他高举笏板道:“陛下,老臣附议,奋威將军所言乃谋国良言。

老臣举荐征西將军皇甫嵩,皇甫將军威名素著,可以其为帅,统御西凉诸部,如此必能抚定人心,以安四海。”

席间,尚书僕射士孙瑞、司隶校尉黄琬、尚书令杨赞、光禄大夫杨彪和赵岐等朝臣相继点头,以示认可。

此老成谋国之言。

如今这朝堂上,心向汉室且能征善战者已没几个。

卢植,今远避幽州。

听闻已病入膏肓,沉疴积重难返,或將不久人世。

朱儁身体倒是健朗。

可朱儁此时正为李傕、郭汜等董卓旧部围困中牟,自顾不暇,远水又如何能救近火。

因此,现下朝中能担此重任,可信任者,唯皇甫义真一人。

至於吕布,他杀了董卓,如今已为西凉诸將所不容。

且他们也不敢用。

“老臣附议!”

“臣附议!”

“……”

有了马日磾打头,士孙瑞及黄琬等眾多朝臣,纷纷出列附和。

“牛辅,董贼婿,董越,董贼族亲,此二人不赦!”王允语气严厉,带著一股不容反对之意,“除此二人,凉州眾本无罪戾,不过是从其主耳。今若视其为恶逆而特赦之,反示其罪,必生疑惧之心。此策不妥,非安西凉诸军良策。”

话落,王允又特意扫了吕布一眼。

“王公……”

马日磾满脸荒唐之色,万没想到王允能说出这种话来。

如今这局势,朝廷若毫无作为,恐怕那些凉州军眾才会忐忑不安。

席间,眾文武亦面面相覷。

这还是以前那位忧国忧民,睿智机敏的司徒公?

怎会说出这般无智荒唐之言来,属实是让人难以相信。

吕布被王允看得呼吸略显急促。

他没想到王允已多疑至此。

这是怕他趁机笼络人心,收编董卓旧部?

“好了,不必多言!”王允神色不耐摆手,又道:“吾欲解凉州诸將之兵,诸位以为如何?”

“不可!”

“万万不可!”

霎时,马日磾,士孙瑞等人纷纷色变,惊呼出声。

“王公,凉州將校素惮袁氏之威,且畏关东联军之势。

今若骤解其兵,必致人人自危,恐生不测之变。

愚以为,不若拜皇甫公为將,总领凉州诸將校,使驻陕县,以绥靖地方,抚其心而安其志。

待时局稍定,再徐图与关东诸军通好,察其情而观其变,以静制动。

如此,进可伺机而动,退可据崤函之险,保关中无虞,岂不更好?”

士孙瑞语速极快,五官都嚇得有些扭曲,生怕王允这般定了。

听了这番话,王允蹙眉不语,略作沉吟后连连摇头,道:“关东举义旗者,乃吾辈同道。

今若命皇甫嵩聚兵屯驻陕县,虽可慰凉州之心,然恐令关东联军生疑。此策有顾此失彼之虞,实非万全之策,不妥,大为不妥。”

王允此话一出,登时满朝文武无语凝噎。

平心而论,士孙瑞这番建议,相当中肯稳妥。

以皇甫嵩对朝廷的忠心和军事才能,此策施行起来,绝非难事。

不想王允却顾虑关东那些狼子野心之辈生疑而否决,这著实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简直是荒唐。

变了,彻底变了。

那个逢人便笑,谦逊权变,令人常感如沐春风的王允,彻底的变了。

“罢了,此事容后再议。”

见朝臣大多反对,余者则缄口不言,明哲保身,王允只得妥协。

只是他脸色颇为难看。

正当马日磾等人鬆了口气时,王允忽朝刘协朗声再道:“陛下,奋威將军吕布,武勇冠世。臣恳请陛下,准其率精兵东进,直捣陕县,討灭牛辅。此举一可震慑叛军,二可安定民心,三可彰陛下天威。”

“准奏!”

御座上,刘协毫不犹豫道,麻木得如一尊任人摆弄的玩偶。

霎时,殿中所有朝臣瞠目结舌。

他们看看王允,又看看刘协,显然,刘协事先是知情的。

马日磾与士孙瑞等人,亦是满脸的错愕,一时竟弄不懂王允的心思。

这时候將吕布支出长安,王允是何用意?

狡兔死,走狗烹?

卸磨杀驴?

无论王允是何居心,如今看来,他和吕布的关係已不再似从前那般亲密。

他们虽不耻吕布为人,但王允这般对待有功之臣,不免叫人寒心。

吕布双目充血,脸上满是怒色。

其双拳紧攥,指关节啪啪脆响不断。

『王允老儿,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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