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鋃、王桹、王浪、王烺、王埌。

这便是那五名护卫自报家门时所用的名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名。他们大概率既不姓王,名字也不是此等凑趣之字。不过对吕宣而言,这些人姓甚名谁其实也都无所谓。左右是王翘指派过来的,以吕宣目前的实力和处境,肯定是既无力摆脱,也没法拉拢。反过来说,像现在这样,彼此之间保持著一定的距离感,甚至可以说是最好的状態。

成廉大喜之日的第二天,朝阳初升,障內还沉浸在喜庆的余韵中,吕宣却已召集了眾人议事。

简陋的窝棚內,吕布揉著额角,显然宿醉未消,魏越则挺直了腰板,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沉稳可靠。赵庶扶陈仲倚著墙根坐下后,试探著问用不用他去將成廉唤来,吕宣听后,笑著摆了摆手。

吕宣目光扫过眾人,先是將王翘交付的差事简要说明了一番,“……此事关乎重大,一刻也拖不得了,不过五原这边,我同样也放心不下。大灾將近,大夫塞又虎视眈眈,”他声音低沉,“我思虑再三,决意即刻南下西河,先与西河的太平道信眾联繫,试著爭取他们的协助,此行,我欲带阿越同往。”他看向魏越,魏越立刻重重点头。

“此外,我等不能將全部希望寄託於盟约与黄龙先生之调度,自身亦需有所准备。我意,在临沃盐场与石门障两地,尝试编练民防。无需贪多,从乡民青壮中择优选用——不要招那些不知底细的泼皮。目標不高,两地先各组一什即可,平日操练,遇警则守。不求能摧锋陷阵,但求盗匪来袭时能拖延一二,为乡亲创造撤离的机会即可。现下兵器匱乏,暂且以木棍、农具凑合,好过赤手空拳。”

他看向陈仲和赵庶:“盐场那边,便拜託陈伯和赵庶费心统筹。”

又对魏越道:“石门障这边,自然是成廉负责,阿越你稍后代我传达给他,让他照顾好乡亲们。”

最后,他看向吕布:“我已与刘队率说定,这段时日,你暂隨麻都伯一同行动,主要负责监视大夫塞动向,另外他也把手下的刘何派给我,隨我与阿越一同南下。”

吕布点了点头,若是跟別人,吕布可能心里多少有些不服,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几次“衝突”后,他自觉和疤脸汉子相处起来颇为舒坦,再加上任务是监视大夫塞,吕布心中雀跃,不由得抬高了声调应道:“大兄放心!。”

吕宣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今岁註定艰难,但只要我等勠力同心,纵有千难万险,亦不足惧!我吕宣在此立誓,但有一息尚存,必竭尽所能,与诸位同舟共济,护佑一方乡土,纵有万难,此心不易!”

现在的吕宣无疑是棚內眾人无可取代的主心骨,只要他不垮掉,眾人心里就有底,这固然是一份沉重的责任,却也因此成为了吕宣行事的动力。

议定之后,吕宣便带著吕布前往刘石处,他已经提前和刘石通了气,刘石刘何唤至身前,嘱咐道:“这段时日,你便跟著吕家大郎。机灵些,莫要误事。”

刘何小脸绷得紧紧的,用力点头:“队率放心!”

吕布则大大咧咧地走到疤脸汉子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麻都伯,可要多多指教了!”

麻都伯脸上表情甚是复杂,最终只是抱拳,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

如此,吕宣、刘何、魏越,以及那五名如影隨形的护卫,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三日跋涉,风尘僕僕。一行人已入西河郡境,临近了郡內重镇——美稷县。

此前隨王翘南下时,车队曾路过此地,却未作停留。此次仅有他们数骑,吕宣决定在此暂歇一夜,休整一番。

美稷是一处特殊所在。高耸的土黄色城垣与汉家郡县无异,但城外迤邐蔓延的,却是大片胡风的营帐与穹庐。牛羊牲畜的嘶鸣混杂著异域语言的吆喝,空气中畜禽的体味被一种散发出更强烈味道的香料给压了下去。披髮左衽、身著皮袍的匈奴人隨处可见,他们或驱赶著马群,或交易著货物,不过和鲜卑人比起来,他们的眼神中更能见到对汉地繁华的渴慕之情。此处不仅是使匈奴中郎將臧旻的驻节之地,更是南匈奴单于王庭所在,汉胡杂处,气氛微妙而敏感。

一行人在城內一家略显简陋的客舍前下马。一应入住琐事,皆由王鋃等人办理,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吕宣正立於檐下稍歇,目光扫过街景,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著几分诧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类型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