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宣一行回到石门障,发现魏越早已在障口等候,一见吕宣,立刻快步迎上。

“大兄!”魏越的声音洪亮,笑容满面,整个人神采奕奕,与之前那个整日沉默阴鬱、愁眉不展的少年判若两人。

吕宣仔细打量著他,欣慰地点头:“阿越,布和我说了,这段时日,你把乡亲照顾的很好。”

魏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大兄和仲兄给了我机会。越这段日子帮著安置乡亲们,看著他们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能吃上口热乎饭,心里……心里就觉得踏实,有劲头!”说罢,他目光瞥见了吕宣身后那五名沉默的护卫,闪过一丝疑惑,小心翼翼地问:“大兄,这几位是……?”

吕宣不欲多言,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几位朋友,暂隨我行事。对了,阿廉呢?我听布说,他也在障內帮你。”

提到成廉,魏越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嘿嘿一笑:“大兄且隨我来。”说著,便引著吕宣和乐何当往障塞西头走去。

吕宣与乐何当相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魏越將他们引到障塞西侧一处僻静角落,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枯树。魏越示意两人噤声,悄悄指向枯树后方。

只见成廉正赤著上身,挥汗如雨地劈著柴,而在一旁,一位穿著粗布衣裙的年轻女子,正低著头,双手捧著一只陶碗,小声地说著什么,似乎是在请成廉歇息喝水。成廉停下动作,接过碗,仰头灌下,似是道了声谢,紧接著还碗时,为了不碰姑娘的手差点不小心把碗摔了,女子迅速接过空碗,飞快地抬眼看了成廉一下,脸颊緋红,又立刻低下头去。

魏越压低声音道:“我问过乡亲了。当日稒阳城破,这杨家娘子险些遭到鲜卑狗荼毒,是阿廉救下了她。自打到这石门障,杨家娘子就时常过来,送些水食,缝补衣物。阿廉他……嘿,一开始还躲著呢!”

吕宣顿时明悟,那一日在稒阳发生的种种又再次浮现在眼前,他也隱约记得当日成廉確实救下了一个女子,看著一向持重的成廉难得慌乱的举动,又看了看那羞涩却勇敢的女子,心想:阿廉视己如兄,我亦视他如弟。如今他既无长辈在世,我这做兄长的,合该为他张罗。

想到此,吕宣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朗声笑道:“阿廉,好力气!这是劈了多少柴了?”

那杨氏女子闻声,如同受惊的小鹿,脸颊瞬间红透,低呼一声,也顾不上拿碗,转身快步跑开了。

成廉见到吕宣,先是一愣,隨即看到跑开的女子背影,脸上竟也罕见地泛起一丝红晕,有些窘迫地放下斧头:“大郎君,你回来了。”

吕宣还是头一回见到成廉露出这样的表情,有心打趣:“怎地?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成廉更加窘迫,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吕宣见好就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透著关切:“阿廉,你年岁也不小了,如今世道虽乱,但成家立业,乃是人伦正理。我观那杨家娘子,性情温良,对你也有心意。你……觉得如何?”

成廉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女子离开的方向,低声道:“大郎君,廉……无依无靠,不过一介无根漂萍,唯有一身蛮力,只会廝杀,今日不知明日事,何苦耽误人家……”

吕宣佯装生气,打断他:“胡说!有我和布在,有这一眾兄弟在,你怎的就无依无靠了?石门障、临沃盐场,哪里不能安家?再者,”他语气放缓,意味深长地说,“成了家,你也可以成为別人的依靠。”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成廉,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吕宣,旋即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吕宣又问:“那杨家娘子家中还有何人?”

成廉摇摇头:“听乡亲说……她父母兄弟皆歿於那日,如今也是孤身一人。”

“我便代替阿廉父兄,为阿廉你做主了!女方那边,虽无直系亲长,但可寻访乡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出面主事。这石门障,本来也没有乡官、里典,便按咱们的规矩来。”

这时,乐何当和魏越也笑著走了过来。魏越兴奋道:“大兄放心!乡里的老人们知晓此事,定然欢喜!”

乐何当也捻须笑道:“妙哉!此乃大喜之事!吕兄,一应物什筹备,便包在乐某身上!定办得风风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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