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障西头,黑貀那间掛著半张狼皮的窝棚里,气氛阴鬱。

一个面色黝黑的护卫正躬身匯报,“先生,北边回来的商队……又遭劫了!兄弟们拼死护著,折了三个,那帮死老魅,抢了东西就跑,看手法……像是大羆的人!”

黑貀坐在他那张铺著厚皮子的木案后,面色一沉。

“大羆?”黑貀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那戇熊,库房被烧了,还能这么跳?”

愤怒归愤怒,黑貀心头却是有疑惑的,以他对大羆的了解,那戇熊虽然看著是个莽夫,其实是个心思颇细的,对风吹草动极为敏感,上次吃了那么大亏,那戇熊理应蛰伏一阵……

“会不会……有人借大羆的名头行事?”黑貀喃喃自语,“壤虫……”黑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去,找那壤虫!老样子,跟他说,我黑貀想吃鱼鮓了!”

手下听见“鱼鮓”二字,脸色一变,作为黑貀的心腹,他当然知道黑貀这句话的含义。

即便怀疑可能有人栽赃大羆,趁机浑水摸鱼,接连的损失也让黑貀动了真火。他心中杀意翻腾:管他是真大羆还是假大羆,乾脆趁著大羆虚弱,將这戇熊的势力连根拔起!想到这,借刀杀人的念头再次浮现,他又想到了吕家兄弟,或许可以一用。

“吕家那两兄弟,”黑貀端起陶碗喝了口水,状似隨意地问,“最近在干什么?尤其是那个莽夫吕布,安分些了没有?”

手下连忙答道:“吕家大郎好像去云中郡寻亲了,至今未归。吕家二郎……可不太安生!昨天还跟刘石手下那个疤脸起了衝突!就在东头水井边上,为了爭水还是什么,几句话不对付就动起手来了!两人打得那叫一个凶!看那架势,两边都动了真火,梁子算是结下了!”

“跟刘石的人干起来了?”黑貀闻言,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皱紧了眉头。

黑貀和刘石之间,虽然不对付,一般做事却都给对方留三分薄面,原因也简单,毕竟在这石门障里,还住著那位“王先生”。顾忌到那位的存在,至少在檯面上,双方都不好做的太过火。

吕布这莽夫,惹谁不好,偏偏去惹刘石的人?这不是给他添乱吗?

“这小子,就是个惹祸精!”黑貀烦躁地放下碗,“得给他找点事做,让他滚远点,省得在障子里给老子惹是生非!”他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临沃……对,临沃!”

他转向那黑脸手下,吩咐道:“去告诉吕布,就说我这边急需人手去趟临沃县押运一批盐回来!酬劳嘛……多给他算些!”

…………

石门障东头,靠近水井的一片空地上,此刻正围著一圈看热闹的流民。圈子中央,两条汉子正拳来脚往,打得尘土飞扬!

吕布赤著上身,露出一身虬结的肌肉,他拳风刚猛无儔,大开大合,每一拳都直取对手要害!与他放对的,正是刘石手下那个疤脸汉子!

那疤脸汉子则沉稳得多,他下盘极稳,面对吕布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並不硬接,双手如封似闭,將吕布的重拳一一化解於无形。偶尔抓住吕布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才猛地递出一拳或一腿,又快又刁,逼得吕布不得不回防。两人动作极快,拳脚相交发出沉闷的“砰砰”声,看得周围人群惊呼连连。

“打!打死他!”

“別怂!干翻这外来的小子!”

“上脚啊,打他下盘!”

人群喧囂,有给疤脸汉子同伙给他助威,也有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流民。

吕布久攻不下,眼中凶光更盛,猛地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轰出,疤脸汉子侧身闪避,同时拧身蓄力,一记凶狠的重拳砸向吕布的肋下!

然而,就在拳头即將及体的瞬间,吕布腰腹猛地一拧,原本轰出的直拳诡异地变向,手肘如同铁锤般狠狠撞在那疤脸汉子因出拳而露出的腋窝软肋处!

“嘭!”一声闷响!

疤脸汉子闷哼一声,身体踉蹌著向后连退数步,疼得齜牙咧嘴,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

“狗东西!”吕布得势不饶人,咆哮著就要扑上去补拳!

“住手!”“二郎住手!”

一边是陈仲,颤巍巍地从人群外挤进来,死死拉住吕布的胳膊。另一边,刘石的手下们也飞快地衝进场內,挡在了疤脸身前。

吕布被陈仲拉著,犹自挣扎怒骂:“打死他又如何?这廝先惹的老子!”疤脸被人搀著,也捂著肋下,却毫不示弱地回骂:“小崽子……下手够黑……”

周围人群也鼓譟起来,双方支持者互相叫骂推搡,场面一时混乱。吕布被陈仲硬拽著离开,犹自骂骂咧咧。疤脸汉子也被扶著,一瘸一拐地走向刘石的窝棚,嘴里还不住地吸著冷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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