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障,吕家窝棚

“大兄!就这么算了?!”吕布眼中怒火熊熊,“那狗贼竟敢誆我!此仇不报,枉为丈夫!”

吕宣抬眼看向吕布:“仇当然要报,但眼下我们根基未稳,那黑貀在此地盘踞日久,耳目眾多,硬拼是下下策。”

“那难道就任他逍遥?”吕布不甘地低吼。

“当然不。”吕宣眼中寒光一闪,“先让他得意几天,当务之急,是打通商路,稳定粮源!有了粮食,才能聚拢人心,才有力量对付黑貀。”

就在这时,窝棚外传来赵庶怯生生的声音:“恩……恩公……黑、黑貀派人来……请二位去老盖头那里……说是有事相商……”

吕布瞬间暴怒:“他还敢来?!”

吕宣却按住他,微微一笑:“来得正好。”

…………

老盖头的窝棚里,黑貀坐在那张油腻的木案旁,脸上带著惯常的笑容。老盖头则如坐针毡,眼神在吕宣兄弟和黑貀之间来回飘忽。

“大郎、二郎,你们可算回来了!”黑貀抢先开口,声音洪亮,“大夫塞真是凶险万分吶!那日混乱之中,火光冲天,我见势不妙,想著先撤出来稳住阵脚,也好接应二郎,谁知出来就找不到二郎踪影了!可把我急坏了!”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万幸万幸,二郎吉人天相,安然归来!我这悬著的心,总算放下了!”

吕布强压著怒火,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黑貀仿佛没看见吕布的脸色,脸上笑容依旧:“不过嘛,虽然过程一波三折,但二郎要找的卫家娘子……还有那两个孩子……我给带回来了!”他猛地一拍手,“带上来!”

黑貀的护卫应声掀开草帘。一个面黄肌瘦、神情惶恐的妇人,怯生生地拉著两个同样瘦小、眼神躲闪的孩子走了进来。

吕布刚听黑貀提到卫氏的的时候,不由一怔,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错怪了好人——等那妇人带著孩子进来后,吕布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隨即化为错愕和狂怒!这妇人,根本不是舅母卫氏!那两个孩子,也根本不是魏越和魏续!

“黑貀!你……”吕布的手瞬间按在了刀柄上!

“布!”吕宣一声低喝,同时踏前一步,挡在了吕布身前。脸上没有半点怒色,对著黑貀拱手道:“黑貀公,误会!误会了!此妇並非我兄弟的长辈。想是先生手下认错了人,黑貀公古道热肠,为我兄弟寻亲甘冒奇险,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黑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吕宣会是这种反应。他准备好的说辞和后续的挑拨,仿佛一拳打在了上。

吕宣不等他反应,继续道:“只是……经此一事,我兄弟二人算是把那大夫塞的大羆得罪狠了,怕是日后麻烦不断。我兄弟初来乍到,无根无基,在这石门障,只能指望先生您能照拂一二!”

这下连老盖头都愣住了,狐疑地看著吕宣,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黑貀眼中精光闪烁,仔细打量著吕宣,最后乾笑了两声:“好说好说!大郎客气了!同在石门障討生活,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先生说的是。”吕宣顺势接口,“只是……眼下得罪了大夫塞,外出打猎之类的怕是不好做了。我兄弟空有一身力气,却苦无生计。不知……先生这边,可有需要人手的地方?跑腿押货,或是鞣製皮子,我兄弟都能效力。”

黑貀心中念头急转,他沉吟片刻,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大郎这话就见外了!正巧,我这边正好收了些生皮子,品质尚可。不如……就由大郎你来鞣製?鞣好的皮子,我按市价收!绝对公道!至於跑腿押货的活计嘛……眼下暂时没有合適的,等有了,一定优先考虑二位兄弟!如何?”

“如此甚好!多谢先生关照!”吕宣立刻应承下来。

老盖头趁机也连忙出来打圆场,说了几句“和睦生財”、“和气致祥”之类的场面话。吕宣与黑貀一番“依依惜別”之后,离开了老盖头的店铺。

…………

回到自家窝棚,陈仲发现吕布憋了一张黑脸,赶忙劝解几句,吕布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夯土墙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那黑貀竟拿假人来搪塞!我咽不下这口气!”

吕宣走到吕布面前,按住他紧绷的肩膀:“跟黑貀这种人,爭一个口头上的便宜能顶什么用?他早早准备好了假人来应付,难道没有別的后手?”

吕布总算把那股蛮劲稍稍压了下去,闷声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开闢商路,积蓄力量!”吕宣斩钉截铁,“这是我们立足的根本!”他看向蜷在角落的赵庶,“从明日起,赵庶!你在障塞里放出风声,就说我们收学徒,教鞣皮子的手艺!管饭!看看有没有手脚勤快、愿意吃苦的来投。”

“再一个,支就城之行,不能再拖了。我必须儘快去会会那苦蝤!”吕宣目光投向北方,“这次,我一人去。”

“不行!”吕布和陈仲几乎同时开口。吕布急道:“那地方凶险!大兄你一个人……”

“人少反而灵活。”吕宣打断他,“况且,家里不能没人坐镇。布,你留下,记住,遇事多和陈伯商量!不可再像上次那般衝动!尤其是黑貀那边,无论他再放出什么关於舅母的消息,务必先和陈伯商议,仔细甄別,不可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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