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塞下血
狼烟似墨,马蹄如锤。
舅母!阿越!阿续!三人模糊的形象在吕布的脑海里疯狂轮转,几乎要炸裂开来。
“鲜卑狗!老子活剐了你们——!”吕布一骑当先,笔直地刺向火海,身后的吕宣,心如沉铁,紧跟著吕布跃上陡岸。
越来越近了!
气味越发的刺鼻——焦味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隨著呛鼻的浓烟一併流动。屯子外围的土墙早已坍塌多处,几处简陋的棚屋正在熊熊燃烧。
几个穿著破旧皮甲的老卒,正背靠著半截倾倒的土墙结阵,一个鲜卑骑手怪笑著策马掠过,手中弯刀劈下,一个老卒的头颅便带著一蓬血雨飞上半空!无头的尸体兀自挺立片刻,才轰然倒地。剩下的守卒发出悲愤的怒吼,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同伴被马蹄踏碎,又被另一骑的套索精准地套住脖子,在狂笑声中被拖曳著撞向燃烧的残垣!
“杀——!”吕布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盖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囂!
吕布的目標,正是那个拖著老卒尸体的鲜卑骑手!借著战马狂飆的冲势,吕布手中的弯刀由下至上————
“噗——嚓!”
刀锋撕裂皮甲,切入骨肉的闷响令人头皮发麻!那鲜卑骑手连同他胯下的战马,竟被吕布这挟怒而来的一击,从肩颈斜劈至腰腹!滚烫的內臟和腥臭的马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人和马的残躯在巨大的衝力下向前翻滚、散落,那根套索还死死缠在早已断气的老卒脖子上。
这一幕,瞬间震慑了周围几个正要扑上的鲜卑骑手!他们脸上的狞笑僵住,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布!救人!衝进去!”吕宣的吼声在吕布身后响起,他手中的三隅矛刺出,“噗嗤”一声,精准地洞穿了侧面一个正欲拨马后退的鲜卑骑手,矛尖透颈而出,带出一溜血珠!吕宣手腕一拧,顺势一甩,尸体被挑飞出去,重重砸翻另一个扑近的敌人。
吕布状若疯虎,刀光所向,必有斩获。他根本不在乎防御,只凭著野兽般的直觉行事,吕宣则冷静的多,他紧护在吕布侧翼,刺、挑、扫、砸,出手精准。两人一攻一守,硬生生在混乱的鲜卑骑群中撕开了一道血路。
沿途景象,如同炼狱。
燃烧的房屋下,焦黑的尸体蜷缩;泥泞的地面上,倒毙的百姓被马蹄反覆践踏;一个妇人抱著襁褓,却被飞来的流矢贯穿,母子一同倒在血泊中;几个鲜卑骑兵跳下马,正粗暴地撕扯著年轻女子的衣服,发出野兽般的狂笑……
就在此时,一道凶悍的身影,猛地暴起!
那是一个身材精悍的少年,穿著一件满是血污、早已看不出原来顏色的破袄,手中竟挥舞著一桿比他还高出大半头的长戟!戟头雪亮,月牙刃和戟刺上掛满了碎肉和血槽,戟杆是上好的硬木,缠著防滑的皮条。
少年双目赤红,脸上糊满了血污和汗水,头髮散乱,他根本无视其他威胁,眼中只有那几个施暴的鲜卑畜生!
“畜生——!”
长戟,直刺。
“噗嗤!”
戟尖毫无阻碍地从那鲜卑骑兵的后心贯入,透胸而出!巨大的衝力將尸体带得向前扑倒,重重砸在同伴身上!
少年根本不给剩下的几骑反应的时间,长戟横扫而出!
“呜——!”
沉重的戟杆带著万钧之力,一个刚拔出腰刀的鲜卑兵被拦腰扫中,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横飞出去,撞在燃烧的土墙上,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另一个离得稍远的鲜卑兵怪叫著举刀格挡!
“鐺!”
刺耳的金铁交鸣!弯刀竟被沉重的戟杆硬生生砸弯脱手!少年手腕一翻,月牙刃顺势回撩,寒光闪过,那鲜卑兵捂著喷血的喉咙,嗬嗬倒地!
电光石火间,三个施暴者毙命!剩下的一个鲜卑兵早已嚇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丟下女子,连滚带爬地翻上马背。
少年看也不看逃走的敌人,赤红的双眼扫过地上惊魂未定、衣衫破碎的女子,喉头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猛地一跺脚,发出一声压抑著痛苦和暴怒的低吼。他持戟转身,死死盯住周围更多闻声扑来的鲜卑兵。
吕宣眼中精光一闪!这少年,好生猛!几乎不逊於吕布初上阵时的悍勇!
几个同样浑身浴血、相互搀扶的老卒,依託著少年的戟锋也重新聚拢起来,將惊惶哭泣的妇孺老弱勉强护在身后,那个被少年救下的女子,也挣扎著爬起,被其他乡亲拉进了人堆里。
“布!往那边冲!和他们合流!”吕宣当机立断,矛尖一指少年所在的方向,同时反手一刀,將侧面一个试图偷袭吕布的鲜卑骑手劈落马下!
吕布发出一声震天咆哮,调转马头,朝著围攻少年的鲜卑人群猛撞过去!刀光泼洒,瞬间砍翻两人,硬生生撞开一个缺口!
那浴血死战的少年见压力骤减,猛地回头瞥了一眼。血污覆盖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他没有说话,只是將手中长戟舞得更急更猛,三人互为犄角,吕布主攻,正面硬抗,刀锋所至,人马俱碎;少年长戟如臂使指,范围极大,横扫突刺,护住两翼和空隙;吕宣和几个残存的稒阳老卒则死死护住身后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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