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兄长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野兽般的狡黠。抢活的打不过,捡死马剩下的,总行吧?

寒风似乎更紧了,卷著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胡人们手脚麻利,很快就剥下了马皮,又割走了马身上最肥美的几大块肉,用皮子裹了捆在马背上。他们嘻嘻哈哈地翻身上马,似乎对剩下的大半具马尸毫无兴趣,吆喝著,策马朝著北边去了,蹄声渐渐消失在风里。

直到完全看不到胡骑的影子,吕宣才猛地一挥手:“快!”

兄弟俩像离弦的箭一样从枯草丛后窜出,扑向那具还冒著微弱热气的马尸。刺鼻的血腥味和內臟气味扑面而来。吕布力气极大,抓住那条完好的后腿,低吼一声,竟硬生生將大半匹马尸拖离了原地。吕宣奋力推著马身,脸涨的通红,两人连拖带拽,用尽全身力气,將这沉重的“宝藏”拖进了不远处的浅沟里。沟壁能挡住一部分视线。

刚把马尸弄进沟底,吕宣就瘫坐下来,大口喘著粗气,胸口火辣辣地疼。吕布也累得够呛,但眼睛却死死盯著沟里的马尸,冒著绿光。

“大兄…肉!”他声音都带著颤。

“急什么!”吕宣喘匀了气,警惕地探头看了看沟外,確认安全。寒风在沟口呼啸,像鬼哭。他缩回头,看著这具残破的马尸。肉被割走了不少,內臟也流了一地,但骨架子上还掛著不少肉,特別是四条腿的筋肉还很厚实。更重要的是,马皮虽然被剥走,但那张沾满泥土和血污的粗糙马皮……似乎被胡人嫌弃地扔在了一边!

吕宣心头一跳,指著那张脏兮兮的马皮:“布,把那皮子也拖进来!”

吕布虽然不解,还是麻利地照做,沟底空间不大,血腥味更浓了。吕宣拔出腰间那把磨得锋利的短匕——这是家里最值钱的铁器了。他走到马尸旁,开始小心翼翼地剔下马骨上能吃的肉。动作並不熟练,但很专注。

吕布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著,喉咙不住地滚动。他几次想伸手去抓生肉,都被吕宣用眼神制止了。

“生火…太显眼。”吕宣解释了一句,把剔下的一小块带著血丝的肉递给他,“先垫垫,不能多吃,怕闹肚子。”

吕布一把抓过,几乎没嚼就吞了下去,眼睛更亮了,像饿极的狼终於尝到了腥。

吕宣继续剔肉,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著。这些肉省著吃,够兄弟俩熬过最冷的这几天了。那张脏马皮……他看了一眼蜷在沟底的粗糙皮子,虽然被胡人丟弃,又脏又破,但鞣製一下,或许能换点粮食,或者…做点別的东西?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心里升起。

“布,你来,把马的脑袋割下来。”吕宣把短匕递给吕布。

“大、大兄,马头这点肉不要也罢……”饶是饿极了的吕布,第一反应也是拒绝。

“听我的,有用,一会儿天黑了更不好割。”

吕布无奈接过短匕。在吕宣的指导下开始下刀。

“劲儿大也莫用蛮力,顺著颈骨的骨缝下刀……”

“很好,再慢些,遇到韧处改横切……好……沉腕……现在可以用些蛮劲儿了!直接一划到底!”

“咚”的一声闷响,马头彻底脱离马身,砸在地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更冷了,像要把人的血都冻住。沟底的血腥味似乎也被冻凝了。吕宣把剔下的肉用那张脏马皮小心地包裹起来,儘量隔绝气味。

“布,天要黑了,得找个更背风的地方过夜。”吕宣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免的冻得僵住。他望了望沟外昏沉的天色,又低头看了看脚下这包用命换来的“粮食”和一旁那颗硕大的马头。

路还长,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在这吃人的边地,活下去,才有资格谈以后。他拍了拍吕布结实的肩膀:“走,扛上东西,找个能挡风的地方。”

吕布二话不说,扛起那沉重的皮肉包裹。兄弟俩深一脚浅一脚地爬出浅沟,身影很快融入苍茫的暮色和呼啸的朔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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