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她的出租屋之后,她给我发的消息,我不回,给我打电话我不接,实在躲不过去了,就用“联合国总统”的身份搪塞过去。

我们所谓的感情像是一片乾涸的土地,起初是没了水分,现在是开始了皸裂,大地上一道道缝隙,崩坏的越来越深。

有那么一段时间,很短很短,我难受过,甚至我下意识会去想,这就是谈恋爱吗?这就是爱情吗?怎么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隨后我得出了一个很纯粹的想法,她可能在一次放纵中真的爱上了我,但我不爱她,没別的,就是因为她的长相没达到我的预期,她不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既然不是,我如何肯掏心窝呢?

所以我打算跟小灰分开,但从不明面上说,小灰只要联繫我,起初我说忙,后来直接不接电话,简讯看了也不回。

时间久了,小灰联繫我的次数也就慢慢少了,那会小,心里想的是逃避,现在才明白,用网络上流行的话来说,这叫冷暴力。

就在我觉得我们已经彻底分割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小灰冷不丁给我发了一条这样的简讯。

“你到底爱不爱我?”

“別不说话,我知道你能看见。”

“好,这是你选的。”

大概十几分钟后,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当时我正在郎各庄南边的小公园里,跟我表弟一起看別人打篮球。

手机在裤兜里一直响,表弟问道:“哥,谁给你打电话了,你咋不接啊?”

我没法给表弟解释,就顺手掛断了。

没想到,下一秒手机又响了,我起身站的稍微远了一点,接通了小灰的这个电话。

“餵?”

电话那头没说话。

“餵?”我又喂了一声,还是没说话。

隱约听到电话里有什么响动,但旁边有人打篮球,太吵,我就躲在了几乎没人的凉亭里,將手机听筒凑近耳朵,再堵住另外一只耳朵。

“餵?!”

电话里头一阵好似鼓掌的声音,还伴隨著咔嚓嚓的响动,像是皮带头没扣紧,左右乱晃。

“喂!”

电话那头始终没人说话,回应我的只有响声。

那个年代手机上都有上下左右四个快捷键,还有1到9的实体数字按键,其中有一个快捷键默认就是通讯录,也可以设置一键呼叫某个人,很多时候在裤兜里很容易按到別人的电话號码,然后误打过去。

但我觉得这个电话不是误打。

我听了大概十几秒,大脑皮层里逐渐泛起了她出租屋里那股荷尔蒙的气味,眼前也浮现出小灰仰著头,任由我额头的汗珠落在她肚皮上的画面。

可现在,那一对如同鲜嫩青瓜一样有质感的乳房正在被別的男人肆意的抓揉出各种形状,那两瓣如同长弓大马一样极有韧性的屁股正在因被撞击而盪起一道道的肉波浪……

我是年轻小孩,不是傻子,我听得出那是怎么回事。她没法用任何实质行为伤害到我,所以她想到这一种独特的戴“绿帽子”的形式来羞辱我。

可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也从未拿她当过我女朋友,但我心里恨,那种感觉很奇怪,我明明不爱她,可我就是越听越恨!

我大声骂了一句:“操你妈!骚逼!”

没等我掛电话,小灰立马旗鼓相当的回骂了一句,“我操你爸,贱种!”

我想骂,狠狠的骂,大声的骂,她没给我机会,电话掛断后,我第一时间打过去就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是摁著掛机键,一直摁到手机屏幕熄灭。

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这不是误打,她一直都在听我说话。

甚至我幻想过那个画面,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吭哧吭哧的喘著气,她则是在黑暗中咬著牙、恶狠狠的盯著那个模糊的男人轮廓,然后一只手抓著手机放在耳边,听我有什么反应,她不吭声就是在等我发狂,她等的就是这一秒。

我不知道这个復仇计划她酝酿了多久,但我猜想,在打电话的十几分钟前,她给我发那三条简讯的时候,那个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经到了她的出租屋里,估计还会各种献媚,各种说好话,从而顺利的获得这次性资源。

但她面对那个男人,绝对是一副高冷范,静静的等候著我的消息,十几分钟过去后,她对我失望了,这沉重的失望坠断了她的裤腰带……

有个词叫恼羞成怒,她的羞愤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变成了怒火。她將怒火塞进了一根名为手机的炮管里,对我狠狠地轰炸!

可这个復仇计划,完全是用一个西瓜,砸烂一粒芝麻,值吗?

这时候我並不能想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后来我们重新见面后,在一个寒冷的深夜,就在我接电话的这个凉亭里,我命令她自己脱掉裤子,暴烈的揪著她的头髮,问清了今晚的所有问题。

但在得到答案之前的此刻,我坐在凉亭里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是一种难以明说的感觉,悲伤未浓到落泪,倾诉又不想张口,只余下静默在肺腑间轻轻发胀。

我觉得就算不在一起了,怎么也不至於到这一步啊?於是我开始回忆我们的过往。

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太年轻,太空旷了,我认为小灰只是想追求爱情,但方式用错了!

她可能觉得把我弄到床上就等於我俩有了爱情,错了!做了爱不等於有了爱,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体现,不光想拥有她的身子,更想拥有她的灵魂。可像我们这种急匆匆的底层人,我们哪有灵魂?

爱情在別人那里是小楼烟雨,閒情雅致,在我们这只是抚育后代的起手式,哪有空閒时间去展现自己的灵魂?没有的东西怎么展示?

此刻的我们能聊什么,莎士比亚?曹操?茅奖作品?二十四史?亦或是原子、时空、两性、权力、战爭,永生这种宏大命题?

她懂吗?

我也不懂啊!

那平日还聊什么?聊她老家风月八卦?村头的粪坑什么时候该抽?在继子婚礼上与继父热吻的寂寞寡妇?谁家婶子那二姨子的小妹子的表后妈跟哪个半身不遂的瘸子私奔了?

我身处沼泽不代表我不能仰望星空,我对这些低俗话题从来不感兴趣。

不客气的讲,此刻的我们跟牛马的区別就在於我们说人话,其他没什么不同,每天那点微薄的工资就是我们的牛鼻环、马嚼子,想摘又没勇气摘。

牛马哪能知道甜蜜的爱情该怎么开启?牛马活著的精力都用在了活著上,很难有时间和金钱去武装头脑,塑造灵魂,所以大多数事情我们只能靠所谓的『直觉』。

就像她发给我的那张模糊照片,她认为我去找了她,那就是爱情了,但我认为这里边更夹杂著她对寂寞发出的怒吼。

坦白讲,因为此后我相继被人包养、陪酒,做技师……因为工作原因吧,我见过太多看似小家碧玉、老实本分的女人,跟一夜情、婚外恋、出轨、字母圈,以及多人淫乱甚至母子这种字眼掛上鉤,甚至还有更多说出来让人惊爆眼球的事情,总之就是各种奇葩烂糟事吧,其罪魁祸首不外乎寂寞、报復、好奇,心理扭曲以及吃得太饱。

单说寂寞,它像天鹅身上最软的羽毛,贴著你的皮肤,擦著你的汗毛,似有若无的游离,尖尖上那一缕最软的絮儿,撩拨的你浑身酥麻。

它又像一个调皮鬼,背后踢你一脚,胸前戳你一下,你看不见它,浑身的蛮力不知该往哪使,只能对著空气握紧拳头,忍受它对你的戏弄。

它还像一个蛮横的强盗,不管你愿意与否,都会闯进你的心里,夺走你的欢愉,你只能在幽静的夜里无能为力的哀嚎。

甚至它杀人不见血,它能悄无声息的让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做出反常的举动。

所以我觉得那张模糊的照片,是她对寂寞发出的怒吼,也是她对於爱情的渴望,如果说她寻找爱情的方式用错了,那我何尝不是呢?

一开始就不爱人家,那还去赴约?《黑神话·悟空》里边,黄眉有一句台词——当了神仙又如何,不一样打打杀杀,丑態百出。

人谁也別说自己太好,与小灰的相识,让我头一次看到了真实的我,我自詡年少单纯,可脱了那一身衣冠,又比一条公狗强到哪去。

坐在空旷的凉亭里,我把她拉黑了,就像我们的关係,宛如拉丝的荷尔蒙,不管多黏,抽出来那一刻就断了。

这一刻我像是丟失了什么,我突然很气,我不知道原因。

后来我给那些有钱的少妇陪酒时,她们掐著我的嘴,像是倒尿似的故意把酒杯举高,然后往我嘴里倒酒,不知怎么地,那时我突然想起这晚的经歷。

那会我突然明白了,我不是气,也不是恨,我是不服,不爽,是占有欲在作祟。潜意识里,我睡过的女人就等於我尿过的地盘,即便我不在,別的野兽也不能占有。就像她们掐著我的嘴巴灌我酒,在陪酒的时间范围內,我就是被尿过的地盘,我就得属於她们。

为什么我这粒种子生根发芽的故事要从小灰这里说起,因为她的出现打碎了我年少时的道德枷锁,让我在一路下坠的过程中,负罪感越来越少。就像一个被逼到想卖身的处女丟失了第一次,卖起来就没有心理压力了。

她是落在我身上的第一根稻草,不过她也帮我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这都是后话了。

回到篮球场边缘的时候,表弟问道:“哥你咋啦?脸色看著不太对啊。”

我摇了摇头,强行笑道:“木有,就这样。”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俩就抱著自己的篮球上场去打,没人跟我们抢,我们想怎么投篮就怎么投篮,但我脸上始终没有表情。

此刻我还未丧失爱与被爱的能力,也並没有对金钱、地位產生病態般的执著。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上班,帮家里人还债。

一番运动下来,我俩大汗淋淋的坐在篮球场边上,表弟问道:“哥你最近工作咋样?”

“也就那样吧。”我抿了一口矿泉水。

表弟用指甲颳了刮额头上的汗,边甩边说:“我靠他姨,俺那领班可操蛋,我想打他一顿,明天下班咱俩弄他吧?”

我愣了一下,抬手朝他后脑勺拨了一巴掌,“想啥呢,早都不上学了,还动不动打架哩?”

上中学的时候,我在学校里有几个同村的哥,加上我上过武校,当初也是个没人敢惹的渣子,那时候我就罩著我这位同级的表弟,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下了学,他还是那种小混混思维。

外婆来了bj之后,他隨后不久就跟来了,他在一家韩式餐厅里找了份工作,我记得他那餐厅有什么泡菜,石锅拌饭,部队锅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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