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地生机,拳风初起
天灰濛濛压下来,像块没拧乾的脏抹布。李平安站在爹娘那两座小小的冻土坟包前,骨头缝里都嗖嗖冒凉气。他舔了舔乾裂的嘴皮,喉咙里火烧火燎。灵泉水给的那点劲儿,刚才玩命刨坑差不多耗光了。手指头火辣辣疼,指甲缝塞满黑泥血痂,胳膊沉得抬不动。
环顾四周,心直接沉到脚底板。村子?算了吧,活脱脱一片被啃光的骨头架子。地咧著大嘴,裂缝能塞进拳头,硬得硌脚。小河早干了底,只剩一道道龟裂的泥沟,散著土腥气。村口几棵枯树光溜溜杵著,树皮扒得精光,惨白树干跟剥了皮的骨头似的。死静死静的,鸟毛都没一根,只有冷风在破屋烂瓦间鬼哭狼嚎,颳得人心里发毛。
“真够乾净的…”李平安嗓子眼挤出点声儿,又干又哑。村里连个鬼影都没了,能跑能喘气的,估摸全逃荒去了,留下这片绝户地。他得找点啥,啥都行,能进肚子的最好。
他拖著灌铅的腿,像饿疯的耗子,在废墟里扒拉。塌墙根,冷灶灰,犄角旮旯的缝儿…手指头在冻得刺骨的土坷垃碎石里仔细摸。饿急眼了,眼力劲儿也格外毒。
几粒乾瘪得认不出爹娘的麦粒,藏在灶膛灰最底下。
两颗皱巴得像老太太脸的玉米粒,挤在墙缝苔蘚里。
一小撮灰头土脸、带著土腥味的不知名种子,从破瓦罐碎片里抖落出来。
东西少得寒磣,看著都心酸。但在李平安眼里,这就是活命的金疙瘩。他小心翼翼拢在手心,那点轻飘飘的分量,压得心口沉甸甸。
眼珠子转向村东头那座还算囫圇个儿的青砖大瓦房——地主王老財的窝。院墙塌了半边,朱漆大门歪歪斜斜敞著,里面黑洞洞,像张吃人的大嘴。一股凉气顺著后脊樑爬上来。搁平时,他这种穷小子靠近都腿肚子转筋。可现在?活命要紧,顾不上了。
他猫著腰,贴著墙根溜进去。一股子呛人的灰土味和烂木头味儿直衝鼻子。正屋被翻得底儿掉,值钱货早飞了。李平安不死心,真跟寻宝鼠似的,一寸寸地皮刮过去。灶房?空的能跑马。厢房?耗子来了都得哭著走。就在他快泄气时,脚底下踩著一块活砖!
他趴下去,用那血糊糊的手指头,死命抠开那块沉砖。下面,竟是个黑咕隆咚的小地窖口!一股子混合了土腥和粮食霉捂的怪味儿涌上来。心咚咚跳得像打鼓,他顺著窄土梯子往下蹭。
地窖不大,角落堆著几个空麻袋和发霉的烂稻草。借著洞口那点可怜的光,他摸著墙皮和地皮仔细搜。手指头碰到一处土特別暄乎。猛扒拉几下,一个硬邦邦的粗陶罐子露了头!
掀开盖,借著光往里一瞄——不是粮,是钱!一罐子铜子儿,还有一小卷用油纸包著的法幣!这年头钱比纸还贱,可蚊子腿也是肉!
“行啊王老財,属耗子的吧,洞还挺深!”李平安啐了口带泥的唾沫,嘴角勉强扯了扯。新手大礼包,凑合收著吧。
他念头一动,手里那点寒磣种子和沉甸甸的陶罐,嗖一下,原地消失!东西安安稳稳躺在空间小屋的角落里。这招好使,比贴肉藏著踏实多了。
拖著快散架的身子挪回四面透风的破草棚,李平安靠著冰凉的土墙根坐下。外头风声跟鬼哭似的。他摸了摸空荡荡的怀里(东西都在空间呢),灵泉水攒的那点力气正一丝丝往回渗,可还差得远。
瞅瞅自己这双细得像鸡爪的手,再看看外面那片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地。
“岁大旱,人相食。”
这六个字像冰锥子,狠狠扎进他脑仁里。这可不是书上写的,是真真儿正在发生的!这身体原主残留的碎片记忆里,就有邻居家夜里那压著的哭声…还有让人汗毛倒竖的咀嚼动静。为了活命,有些人,已经不能算人了。
就现在这熊样出去?
纯属给野地里的狼,或者比狼还狠的“人”,送菜上门!
“苟住!发育!別浪!” 李平安脑子里蹦出句不知道哪听来的词儿,倒是应景。眼下顶顶要紧的:把这破身子骨养回来,把拳头练硬!那八极拳的玩意儿还在记忆里呢,可这身子太废柴,好比顶级发动机配了辆快散架的破三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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