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耿直魔镜

她伸出纤长如玉、指甲染著冰蓝蔻丹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光滑细腻的脸颊，红唇微启，声音带著一丝慵懒又无比认真的自恋：

“魔镜魔镜…”她拖长了调子，如同吟唱古老的歌谣，“告诉本宫…谁是这泰拉瑞亚…最美的女人？”

侍立在她王座侧后方的祭祀长瓦苏克，立刻如同闻到蜜的毒蝶般凑上前。他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银髮松松挽起，冰蓝的眼眸闪烁著諂媚的光，声音甜腻得能滴出蜜来：“这还用问吗？我尊贵无匹的女王陛下！”他夸张地张开双臂，“当然是您！这照耀北境的『北极之光』！您的美丽，让极光失色，让冰雪羞愧！毫无疑问！毋庸置疑！”

站在王座另一侧、身披寒冰鎧甲的卫队长涅斯莱德，面无表情，但冰蓝色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白眼。他挺直如標枪，努力维持著侍卫的威严。

那面冰霜魔镜的表面，冰雾缓缓流转，一个平板无波、如同碎冰摩擦的声音响了起来，带著点机械式的分析腔调：

“嗯…这个问题…需要看具体审美偏好。”魔镜的声音毫无感情，“如果偏好…禁慾清冷风…那么霜语氏族的萨兰贝尔圣女，银髮蓝眸，气质如万载寒冰，毫无疑问是此道巔峰。”

女王抚摸脸颊的手指微微一顿。

魔镜继续：“如果喜欢…蠢萌中二热血型…神龙国的青叶女侠，熔金长发，咋咋呼呼，也算独树一帜。”

女王冰蓝的眼眸眯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如果欣赏…烧烧御姐风…雪狼城的阿拉德女爵，烈焰红唇，气场全开，堪称当世最强…呃…榨汁姬。百城双面老板娘莉莉丝，百变人妻，抖s女王，也是独具一格。”魔镜似乎卡顿了一下，选了个不太文雅的词。

女王捏著镜框的指节开始泛白。

“再如果…是萝莉控…”魔镜毫无察觉地继续，“达沃斯的罗文教母，合法萝莉，童顏贫…额…总之是天赐恩物。如果喜欢暴躁小太妹，那么天谴教会的奇拉姑娘，顶著娃娃脸和葬爱家族妆容，胸平无脑，嘴臭又囂张儒雅隨和，有够个性和非主流，嗯…”

女王银白的髮丝无风自动，周身寒气骤升！

“最后…如果审美包容性强，恶魔也算的话…”魔镜似乎进入了分析模式，“深渊魅魔菲欧娜，魅惑天成，绝对是顶级烧…呃，我是说…尤物。还有…如果偏好邪典暗黑风…湮灭使徒迪达尔大人，那种非生非死的诡异美感…也是…天菜。”

“……”

死寂。

冰晶圣殿內，连极光流淌的声音仿佛都凝固了。

凯琳蒂婭女王那张完美无瑕、如同冰雪精灵般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冰蓝的眼眸里，风暴在凝聚！银白的髮丝如同被无形的怒火点燃，丝丝缕缕飘散著刺骨的寒意！

“砰——！！！”

一声巨响！

女王猛地將手中那面价值连城的冰霜魔镜狠狠摜砸在坚硬如铁的冰晶地板上！魔镜瞬间四分五裂！冰屑与寒气四溅！

“採购部那帮孙子——！！！”瓦苏克祭祀长立刻跳脚，俊美的脸因为愤怒（或者表演？）而扭曲，声音尖利，“又拿假冒偽劣產品糊弄陛下！该死！统统该死！我这就去！把他们冻成冰雕！碾成齏粉——！！！”他作势就要往外冲。

“够了！”卫队长涅斯莱德忍无可忍，低沉的声音带著压抑的怒火和无奈，他上前一步，冰蓝色的眼眸直视女王，“陛下！这面『霜语之瞳』价值三千金鹰！这个月…您已经摔碎第三块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劝諫而非顶撞，“王国…並不富裕。何必…何必为了这种…无聊的问题…给自己找气生？”

女王猛地转头，冰蓝的眸子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向涅斯莱德：“狗屁！”她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带著血精灵特有的、清冷又尖锐的质感，“萨兰贝尔！那个霜语家的小丫头！还想回来…当本王的大祭司？！做梦！”她银牙紧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

瓦苏克祭祀长立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鯊鱼，悄无声息地凑到女王身边，背著卫队长，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俊美的脸上带著一丝阴冷的笑意：“陛下息怒…小的…这就派人去『安排』…保证…乾乾净净…”

女王布满寒霜的脸上，冰蓝的眼眸微微转动，瞥了瓦苏克一眼。那眼神里，愤怒未消，却多了一丝默许的冰冷。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红唇微动，吐出两个字，带著不容置疑的杀意：

“要…乾净。”

涅斯莱德卫队长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碎裂的魔镜，听著女王和祭祀长那充满杀机的低语，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深深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