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窥见真理

墙壁！地面！刑具！…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层厚厚的、暗红髮黑的…粘稠血浆所覆盖！凝固的血块如同丑陋的苔蘚！空气中瀰漫著死亡和疯狂的气息！

而他的老师…那位威严的霍华德枢机主教…早已…四分五裂！残肢断臂散落在血泊之中！头颅滚在角落，双目圆睁，凝固著极致的恐惧！

他颤抖著抬起头！

然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他这辈子…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维德尼娜…悬浮在半空中！

她身上那件圣洁的白袍早已被撕碎！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刀疤！如同被无数恶鬼啃噬过！肤色…呈现出一种…如同寒月一般的…死尸般的惨白！

她那一头曾经如瀑的黑髮此刻一夜白头…此刻如同被狂风吹拂的…索命旌旗！在血腥的空气中…猎猎招展！散发著令人窒息的怨念！

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清澈如星辰、温柔如春水的眼眸！此刻…眼白部分…完全被一片粘稠、蠕动的…暗红色血污所占据！如同两汪沸腾的血池！而原本深邃的瞳孔…则如同两颗…镶嵌在血海中的…冰冷黑钻！散发著…非人的…死寂与…洞穿虚妄的…漠然！

她的脸上…没有痛苦…没有仇恨…甚至…没有一丝属於人类的情绪波动！

她缓缓地…如同咏唱圣诗般…张开嘴！声音空灵…却带著冻结灵魂的寒意：

“告诉…老师…”她血红的“眼白”似乎穿透了卢梭的灵魂，“…我…窥见了…真理…”

话音未落！

她的身体…猛地爆开！化作无数只…闪烁著猩红血光的…血色蝴蝶！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流！撞破厚重的彩绘玻璃窗！消失在…窗外…无尽的…血色残阳之中！

“呃啊——！！！”

卢梭猛地从回忆的深渊中挣脱出来！如同溺水者般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深紫色的內衬！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手忙脚乱地將那张承载著无尽梦魘的画像…胡乱塞回了抽屉深处！重重关上！仿佛要將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永远锁死！

是她自己太软弱！是她背弃了信仰！他內心疯狂地嘶吼著，试图用愤怒驱散那蚀骨的恐惧和愧疚！都是那些该死的无信者害了她！是他们玷污了她！是他们把她拖入了深渊！

一个近乎偏执的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滋生、膨胀：

她还活著！…她一定还活著！…在那片污秽的黑暗里！…只要…只要完成伟大的净化！…將这片大陆上所有的不洁…所有的异端…所有的无信者…统统焚烧殆尽！…只要证明纯信的道路…才是唯一的光明！…才是至高无上的真理！…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中最后一丝挣扎被一种近乎疯狂的、自我催眠般的“使命感”所取代！

对！…只要证明给她看！…证明纯信的伟大！…证明我们是对的！…她…她就会回来！…她就会变回那个…圣洁的维德尼娜！…回到…圣光的怀抱！…回到…我的…

卢梭猛地抬起头！深紫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瞬间蒸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扭曲的…决绝！

他不再犹豫！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枚象徵著大主教无上权柄的、沉重冰冷的黄金印章！动作带著一种近乎毁灭般的…狠厉！

“咚——！！！”

一声沉闷而响亮的巨响！在死寂的书房中炸开！

黄金印章…带著他所有的挣扎、恐惧、愧疚、以及那病態的执念…狠狠地…烙印在了那份联署公文之上！鲜红的印泥…如同…刚刚凝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