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圣城往事
伊格尼斯冕下闭上双眼,仿佛在凝聚最后的勇气。当他再次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只剩下沉痛与哀伤:
“维纶的…第一位亲传弟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宣判,“…名字…叫维德尼娜…她是…教廷的圣女…”
“圣女——?!”卡洛斯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金毛下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失声惊呼:
“老师的首席大弟子?!这么有牌面?!我怎么…从来没听老师提起过?!”他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好奇!
伊格尼斯冕下缓缓点头,声音带著无尽的惋惜:
“她是…千年不遇的奇才…”他的目光悠远,仿佛在回忆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信仰…纯净而坚定…心怀…如同圣光般包容与慈爱…她是…教廷真正的未来…也是…我选定的…接班人…”
维纶主教颤抖著手,缓缓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他的动作极其缓慢,仿佛在触碰一件极其脆弱、又极其沉重的遗物。他从抽屉深处,取出一卷用丝绸小心包裹的画卷。他颤抖著解开丝带,將画卷在卡洛斯面前…缓缓展开。
卡洛斯好奇地凑上前去!目光落在画卷上!
画中是一位身著纯白修女长袍的年轻女子!她的面容…圣洁得如同初雪!肌肤胜雪,眉眼如画!一头乌黑的长髮如同流瀑般垂落!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蕴含著星辰大海!她的嘴角带著一丝温柔的、悲悯眾生的笑意…整个人散发著一种不食人间烟火、却又温暖人心的神圣光辉!
卡洛斯瞬间看呆了!金毛下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画像,喉咙里发出“咕嚕”一声咽口水的声音!他喃喃自语,声音带著痴迷:
“我…我靠…我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师姐?!这…这比圣女大人还…呃…”他猛地意识到失言,赶紧捂住嘴,隨即又忍不住看向画像,“…人呢?!这么仙的师姐…我咋从来没见过?!藏哪儿了?!”
维纶主教抬起头,那双饱含泪水的、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卡洛斯。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带著无尽痛苦和绝望的字眼:
“她…就是…”他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迪达尔…”
“……”
卡洛斯脸上的痴迷、好奇、惊艷…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又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金毛下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大脑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一跳!手指颤抖地指著画像!又指向维纶!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荒谬而彻底变调!尖锐得几乎破音:
“啊?!”
伊格尼斯冕下的声音,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著撕裂心肺的痛楚:
“她…放走了…被纯信派秘密囚禁的…无信者…”他深陷的眼窝中翻涌著无尽的悔恨,“…可…我们不在…无人能护她周全…”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加上…我们当年改革手段…过於酷烈…树敌无数…”他枯槁的手猛地攥紧窗框,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他们…他们把积压的怨恨如同毒汁…尽数…倾泻在她一人身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伊格尼斯冕下枯瘦的手掌,带著积压了数百年的悲愤与无力,狠狠拍在冰冷的窗玻璃上!那声音在死寂的书房中炸开,如同惊雷!
“…非人的折磨——!!!”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如同…凌迟——!!!”他猛地闭上眼,仿佛要將那惨绝人寰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身体剧烈地颤抖著,“…他们…他们甚至…用圣光法术…强行续命…只为…延长她的痛苦——!!!”
维纶主教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颓然跌坐在扶手椅中!他深色的主教袍下,身躯佝僂著,双手死死捂住脸!指缝间,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泄露出来!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死灰般的绝望里!
卡洛斯僵立在原地!金毛下的脸血色尽褪!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他张著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双瞪得溜圆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伊格尼斯冕下缓缓转过身,背对著眾人,肩膀剧烈地起伏著。过了许久,他才用一种近乎虚脱的、带著无尽疲惫的声音,继续讲述那残酷的真相:
“…她…她本就拥有…翻阅教廷最隱秘…禁书的资格…”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如同梦囈,“…那些…被封存的…禁忌死灵法术…那些…关於世界本源的…创世辛密…她都知晓…只是…”他发出一声悠长而痛苦的嘆息,“…她…一直选择相信…相信光明…相信人心…”
维纶主教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交织著痛苦与悲愤!他声音嘶哑地接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肺中挤出:
“…她相信…眾生…可以自己掌握命运!相信…宽容与博爱…能够…”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斩断!巨大的悲痛让他再也无法继续!他猛地低下头,將脸深深埋进掌心,肩膀剧烈地抽动著!
伊格尼斯冕下缓缓睁开眼,那双曾经睿智而温和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悲凉与空洞:
“…然而…不知是…求生的本能…还是…在无尽的折磨中…受到了…某种…无法想像的启示…”他的声音飘忽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她体內…那潜藏的死灵天赋…彻底觉醒了…”他顿了顿,声音带著一种洞穿时空的冰冷,“…当我们赶回来时…审判所…已化为一片血海…而她也不知所踪…”
他缓缓抬起枯槁的手,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抚摸著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仿佛在触碰一个早已逝去的、温暖的幻影。他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著冻结灵魂的寒意:
“…再相见时…她…已是迪达尔…”他缓缓吐出那个令人心悸的名字,如同宣判,“…自称…湮灭使徒…”
伊格尼斯冕下最后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带著刻骨的教训:
“…也是…从那以后…”他缓缓闭上眼,“…我们再不敢…行…任何…激进之事…”
卡洛斯看著眼前这两位如同被岁月和悔恨彻底压垮的老人——维纶深陷在椅中,如同枯木;伊格尼斯背对而立,身影在暮光下拉得老长,透著无尽的萧索与孤寂。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如同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深深地、无声地鞠了一躬,然后缓缓转过身,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挪向那扇沉重的橡木门。推开门的瞬间,门外走廊的微光涌入,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他轻轻带上房门,將那无边无际的悲痛与沉重的歷史…隔绝在身后。
门外,暮色渐浓。卡洛斯靠在冰冷的石墙上,仰起头,金毛下的脸上,再无半分往日的轻佻与市侩,只剩下深深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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