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晦暗天堂

卡洛斯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上那点市侩的好奇被震惊取代，他忍不住追问，身体又往前凑了凑：“老丈…那…当官的不管管吗？达沃斯不是號称自由之城吗？”

车夫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苦涩嘲讽的笑容：“当官的？”他嗤笑一声，声音带著浓重的讽刺，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和他们…穿一条裤子！”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车厢里的“老爷们”，眼神里充满了看透世事的悲凉，“…就算…偶尔…来个把…想秉公执法的…”他的声音压低，带著令人心悸的寒意，身体也微微前倾，仿佛在诉说一个可怕的秘密，“…没几天…人就…没了…尸首都找不到…”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兰德紧握的拳头因用力过度，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賁张，仿佛又回到了百城骯脏的赌场，那冰冷的刀锋抵在喉咙的感觉…那被黑暗包围的窒息感…歷歷在目！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齐贝伦的目光锐利如鹰，他沉声问道，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除了…收保护费…他们还做什么？”

车夫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恐惧和刻骨的恨意！他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著哭腔，几乎嘶吼出来：“卖人！”他布满皱纹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双手紧紧攥住了韁绳，“…把人…卖给地下城…做奴隶！”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九死一生…我兄弟…就这么没的！连个尸首都…没见著！”

嗡！

萨兰贝尔素白的身影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的目光瞬间凝固，原本搭在膝上的素白手指猛地蜷缩起来，紧紧抓住了衣袍！素白的面纱下，清冷的面容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骇！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卖…卖人？！”

马尔科斯巨大的牛头从驾驶座窗口探回，深褐的眼睛充满了朴实的悲伤和確认，他回忆倒：“哞…嗯…”他巨大的蹄子无意识地踩了踩脚下的木板，“…和我们…一起挖矿的…除了牛头人…洞穴人…人类…和其他兽人…也不少…哞…”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对过往的哀伤。

兰德眼眸燃烧著熊熊怒火，声音低沉如同闷雷：“確实…边境…经常有兽人…失踪…”他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马尔科斯，带著一丝同病相怜的沉重，“…还会…被怀疑到…我们头上…”

卡洛斯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这次拍得很重）：“我草！突破下限啊！”声音拔高，带著原始的愤怒，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兽人…都没他们野！这他妈…还是人吗！”他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手臂。

车夫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他继续补充道，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嘿…哎…囤货…所有…活命的…东西…粮食…盐巴…药材…都得…过他们的手…价格…翻著倍的涨…”他边说边摇头，身体隨著马车无力地晃动著。

斯科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优雅地端起酒杯，轻轻晃动著里面的液体，声音平静：“哦？那…开店呢？正经生意人…总该好点吧？”

车夫布满皱纹的脸上再次露出苦涩的嘲讽：“老爷…您…说笑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把他们…伺候舒服了…您还想开店？”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看透世事的悲凉，目光扫过眾人，“…人家…拿大头…您…能喝口汤…就不错了…”

他顿了顿，似乎回忆起了更多不堪的细节，身体微微佝僂：“…赌场…高利贷…都有他们的影子…”他浑浊的眼睛扫过眾人，声音低沉，带著深深的无力感，“…比罗斯…好…好的…有限…”

卡洛斯的眼睛滴溜溜转，脸上那点愤怒被“棘手”的凝重取代，他搓著下巴，手指在下巴上留下浅浅的红印，忌惮道：“嘖嘖嘖…点子…扎手啊…”

阿拉德女爵碧绿的眼眸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如同淬火的刀锋！她红唇勾起一抹带著血腥气、充满征服欲的弧度！声音慵懒霸道：

“哦？”她修长的手指极其自然、如同宣示主权般…搭在兰德紧绷的手臂上！指尖甚至带著某种韵律，轻轻敲击著他坚硬的臂鎧，发出细微的“嗒嗒”声，“…那咱们就去会会！”她的语气带著一种猎人发现大型猎物的兴奋。

她说完，碧绿的眼眸流转，再次落在兰德写满“煎熬”的脸上，红唇勾起妖媚的弧度，仿佛刚才那句充满杀气的话只是情人间的调笑。她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带著不容抗拒的意味，身体也向兰德那边靠得更近了些，馥郁的香气几乎將兰德笼罩。

萨兰贝尔素白的身影依旧端坐，目光却失去了焦距，仿佛穿透了车厢，望向了遥远而冰冷的地方。她素白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在袖中，指尖冰凉。內心深处，清冷的声音带著巨大的衝击无声迴荡：

父亲大人…为什么…您指引的…多族共生…光明之路…会…滋生出…如此…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