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集看过

卫兵首领锐利的目光在莉莉丝脸上停留片刻，又扫了一眼那扇大开的窗户，以及窗外凌乱的脚印。他眉头微皱，似乎在判断真偽。

最终，他不再多言，对著身后的卫兵一挥手，声音冰冷：“继续追！封锁镇口！”

卫兵们如同潮水般退去，脚步声迅速消失在清晨的街道上。

“砰！”

莉莉丝用力关上大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刚才还泼辣哭诉的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一片煞白！她双腿发软，顺著门板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嚇…嚇死老娘了…她捂著狂跳的心臟，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后厨那个被杂物掩盖的角落。卡洛斯…你这小兔崽子…这次惹的麻烦…可真要命啊…

橡木镇·销金窟地窖·红尘试炼（物理）

阴暗潮湿的地窖里，瀰漫著陈年酒香和霉味。几盏昏暗的油灯勉强照亮堆满酒桶的角落。

一连几天，莉莉丝都趁著夜深人静，偷偷摸摸地溜下来，带来还算丰盛的食物和清水。每次下来，她都板著脸，把东西往地上一放，低声骂几句“小兔崽子”、“惹祸精”，然后匆匆离开，生怕被人发现。

萨兰贝尔·霜语，这位雪山圣女，这几日过得尤为煎熬。

她端坐在一个相对乾净的酒桶上，素白的长裙沾染了灰尘，却依旧保持著冰雕般的仪態。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头顶销金窟那震耳欲聋的喧囂透过地板缝隙传来——觥筹交错的碰撞声、醉醺醺的划拳声、放浪形骸的调笑声——都会让她眼眸深处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那素白的面纱下，脸颊似乎也微微泛红。她紧抿著唇，偶尔会极其轻微地调整一下坐姿，仿佛那些声音是某种无形的褻瀆。

“此地…气息…不洁…”她终於忍不住，清冷的声音在地窖里响起，带著一丝窘迫。

卡洛斯正毫无形象地靠在一个酒桶上，啃著莉莉丝刚送下来的烤鸡腿，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他咽下嘴里的肉，油乎乎的手隨意在裤子上蹭了蹭，脸上堆起那副“过来人”的諂媚笑容：

“哎呦！圣女大人！此言差矣！”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著点神秘兮兮，“红尘试炼！红尘试炼！什么叫红尘？”他指了指头顶，“这！才是真正的万丈红尘！活色生香！人间百態！不得不品啊！您要是不体验体验…那才是白来一趟呢！”

齐贝伦正用一块乾净的布擦拭著自己的佩剑，闻言瞥了卡洛斯一眼，声音带著一丝无奈和正色：“莉莉丝小姐…虽身处风尘，然此番侠义之举，实属难得。身份…非她所愿。”他顿了顿，语气带著尊重，“莫要妄议。”

马尔科斯巨大的身躯蜷缩在角落，眼巴巴地盯著那些码放整齐的酒桶，巨大的牛鼻子不停地抽动，瓮声瓮气地问：“卡洛斯…这些酒…俺能喝吗？闻著…好香…”

卡洛斯一听，眼睛一亮！他立刻放下鸡腿，手脚麻利地撬开一个离他最近的橡木桶塞子。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瞬间瀰漫开来。他凑过去深深吸了一口，一脸陶醉：“香！真香！”他拿起旁边一个空陶碗，舀起满满一碗琥珀色的酒液，递给马尔科斯，豪气干云：“喝！老马！我姐的酒就是我的酒！管够！”

马尔科斯巨大的牛脸上瞬间绽放出幸福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陶碗，如同捧著珍宝：“谢谢！”“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满足地打了个带著酒气的嗝：“哞…好喝！”

就在这时——

嘎吱…

地窖入口的木板被掀开，莉莉丝那標誌性的红髮出现在梯子上方。她刚探下半个身子，就看到卡洛斯正拿著她的宝贝橡木桶塞子，马尔科斯抱著个陶碗喝得正欢。她那张艷丽的脸蛋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

“卡——洛——斯——！！！”一声堪比女妖尖啸的怒吼在地窖里炸响！震得酒桶嗡嗡作响！“你个杀千刀的小兔崽子！敢动老娘窖藏的三十年陈酿？！老娘跟你拼了——！！！”

莉莉丝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三步並作两步衝下梯子！抄起旁边一根用来搅酒的木棍，劈头盖脸就朝卡洛斯打去！

卡洛斯嚇得抱头鼠窜。一边躲一边怪叫：“姐！姐！息怒！息怒！就尝一口！就一口！老马！救我！”

马尔科斯抱著酒碗，看著莉莉丝那副要杀人的模样，脸上满是茫然和无辜，瓮声瓮气地嘟囔：“俺…俺就喝了一碗…”

莉莉丝追著卡洛斯打了几棍，气喘吁吁地停下，双手叉腰，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指著卡洛斯的鼻子破口大骂：“风声过去了！你们几个瘟神！赶紧给老娘滚！滚得越远越好！老娘这销金窟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几尊真神！”

卡洛斯躲到齐贝伦身后，探出个金毛脑袋，脸上又掛起那副諂媚到欠揍的笑容：“好姐姐，消消气。你看…我们这不是…囊中羞涩嘛…”他搓著手，挤眉弄眼，“回百城…路还远著呢…支援点路费唄？”

“路费？！”莉莉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指著卡洛斯，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你个不要脸的！还敢跟老娘要钱？！”她目光扫过地窖里另外三人，一个一个点过去：

“你！”她指著齐贝伦，“落难王子是吧？老演员了！上次来就骗吃骗喝！这次还来？！”齐贝伦俊脸瞬间涨得通红，尷尬地別过头去。

“你！”她又指向马尔科斯，“这个怪物！一个人顶五个人的饭量！再留你们几天！老娘的店都要被你吃垮了！”马尔科斯巨大的牛头低垂，眼睛里充满了委屈。

最后，手指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指向了角落里那抹素白的身影：“还有你！”她看著萨兰贝尔那清冷出尘、与这腌臢地窖格格不入的气质，语气带著点酸溜溜的刻薄，“这次还敢往姐姐这带姘头？啊？挺会玩啊小黄毛！”

萨兰贝尔素白的身躯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宽大袖袍下的手瞬间攥紧，冷冷地扫了莉莉丝一眼。那目光，让泼辣的莉莉丝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后面更难听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钱没有！命一条！”莉莉丝梗著脖子，色厉內荏地吼道，“赶紧滚！別逼老娘翻脸！”

卡洛斯眼珠滴溜溜一转！他肩膀极其“自然”地蹭了一下莉莉丝的胳膊，声音带著蛊惑：“姐！话不能这么说啊！当年要不是弟弟我…”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闭嘴！”莉莉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她猛地打断卡洛斯，声音尖利，“你还敢提当年？！要不是你个死金毛在百城赌场出老千！连累老娘！老娘用得著从百城头牌清倌人！沦落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夜店吗？！啊？！”

卡洛斯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却毫不在意。他脸上那副諂媚的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前所未有的、带著点“破釜沉舟”的豪情。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莉莉丝面前晃了晃，声音斩钉截铁：

“姐，支援我，两个银幣。”

莉莉丝一愣，狐疑地看著他：“干嘛？”

卡洛斯挺直腰板，金髮在昏暗的油灯下似乎都闪耀著自信的光芒。他给了旁边齐贝伦一个“看好了”的眼神，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当年！刀疤哥能用两个银幣！在橡木镇赌场贏到200金幣！”他大拇指用力一戳自己胸口，“今天，我，百城赌圣卡洛斯。就用这两个银幣，贏他二十个金幣回来，给姐姐你当利息，不是问题。”

齐贝伦看著卡洛斯那副“捨我其谁”的架势，瞬间燃起希望。他太熟悉卡洛斯这副表情了。上次在橡木镇绝境翻盘，靠的就是这小子神乎其技的“赌术”。他立刻点头，声音带著信任：“好！”

卡洛斯转向马尔科斯和萨兰贝尔，脸上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笑容：“老牛，圣女大人。你们先出去透透气，等我好消息！”

他拍了拍马尔科斯巨大的胳膊，又对著萨兰贝尔眨了眨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將出征的將军，对著莉莉丝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姐！开门！看弟弟我…给你表演一把什么叫真正的技术！殿下，这次且隨我，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