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空白的五线谱纸和一支铅笔,脸上带著一丝自信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舞台中央:

“没关係!你唱给我听,我来帮你记谱!我以前在文工团,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听音记谱是基本功。你儘管唱,我试一下!”

林胜利有些惊讶於严科长的爽快和专业,但隨即也放下了心。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唱起了《春天的故事》。他唱得认真而投入,歌声迴荡在简陋的办公室里。

严桂芳则全神贯注地听著,手中的铅笔在五线谱上飞快地跳动,一行行音符和休止符,渐渐在纸上成形。

一曲唱罢,严桂芳放下笔,长舒一口气,脸上带著完成工作的满足感。她又让林胜利唱了几遍,確认无误后,才將谱子整理好。

“这歌儿,真是越听越有味道啊!”严桂芳感慨道,“咱们接著来,把另外两首也唱一遍!”

林胜利便接著唱起了《敢问路在何方》和《少年壮志不言愁》。

他唱的时候,儘量模仿记忆中的原版唱法,让旋律和情感都能准確传达。

严桂芳听得入了神,她的笔在纸上飞快地舞动,將那些尚未面世的旋律,

一一捕捉,化为音符。当林胜利唱到《少年壮志不言愁》中“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时,严桂芳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深远,

握笔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静。

她只是更专注地记著谱,仿佛要將歌中的每一个音符都刻进心里。

林胜利注意到了她那一瞬间的异样,但他没有多问。

將近傍晚,林胜利才从宣传科出来。回宿舍的路上,他遇到了刚从工地回来的老孙。

老孙看到他从宣传科的方向过来,笑呵呵地问:

“哟,小林,又去宣传科给严科长当『文艺顾问』啦?严科长可是咱们项目部有名的『铁娘子』,以前是文工团的,拉弹唱跳样样精通!”

“孙师傅,您知道严科长以前是文工团的?”林胜利隨口问道。

老孙点点头,嘆了口气:“可不是嘛。严科长那可是苦出身,从小就跟著部队文工团。

后来转业到咱们局里,一直干宣传工作。她啊,是个苦命人,丈夫是部队的军官,四年前,就在对白眼狼的战场上牺牲了。

那年,她男人跟著部队去边境执行任务,一去不回。留下她一个人,带著个还在上小学的儿子。

严科长硬是没倒下,把儿子拉扯大,还把工作干得这么出色,真是个英雄!”

老孙说著,语气里充满了敬佩和惋惜。林胜利听著,心里猛地一颤。

四年前,对白眼狼的战场……那不正是1979年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后的几年吗?

那个年代,边境衝突时有发生,许多年轻的生命就此牺牲。原来严桂芳科长,是烈士遗孀。

难怪她听《少年壮志不言愁》时,眼中会闪过那样的光芒。那不仅仅是对歌词的理解,更是对逝去亲人的深沉思念和对国家奉献的共鸣。

他看向宣传科办公室的方向,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严桂芳的身影还在伏案忙碌。

他忽然觉得,那些朴素的红歌和宣传画背后,是无数像严桂芳这样,默默奉献、承受著巨大牺牲的人。

他手中的《大坝主体混凝土温控施工指导手册》,不仅仅是技术,更是对他们这份奉献的最好回报。

他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份责任,要把这手册,写得更严谨,把这大坝,建得更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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