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是，干掉多鐸的是张牧这个大西皇帝。
“陛下！”
黄道周捧著笏板出列，声音带著难掩的焦虑：“张牧虽破多鐸，却早已僭越称帝。如今云南、四川尽入其手，李定国部已抵湘黔边境，其势如日中天。臣请陛下速发詔书，联合江南义师，莫让大西军独占抗清之功！”
朱聿键望著阶下群臣，目光扫过默不作声的郑芝龙党羽，冷笑道：“联合？张牧连朕的『大明正统』都不认，如何联合？”
他將奏报狠狠拍在案上，“前几日郑將军还说，大西军在重庆缴获的清军粮草，分文未送福州——这便是黄大人说的『联合』？”
黄道周：“……”
一时之间，黄道周感觉脑子转不过弯来。
人家凭啥给你？
给面子你是朱皇帝，不给面子，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驛卒闯殿报喜：“陛下！浙江义军闻多鐸死讯，已光復绍兴！求朝廷赐粮赐印，愿奉隆武年號抗清！”
朱聿键眼中刚燃起的光亮又迅速黯淡，他明知这是借势而起的试探，却拿不出半点粮餉支援。
当下咬了咬牙：“朕，朕……郑爱卿！”
郑芝龙適时出列：“陛下，臣以为不如暂派使者赴成都，以『共討清妖』为名，探张牧虚实。若他肯承认陛下正统，许他割据西南又何妨？”
张口闭口，就是不提钱的事儿！
让我郑芝龙掏钱？
想什么呢？
朱聿键只感觉屈辱，咬了咬牙：“准奏！”
梧州行宫的桂开得正盛，永历帝朱由榔却无心赏玩。
多鐸战死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对著案上的塘报出神。
张牧大败多鐸，吴三桂直接撤回了汉中，尚可喜立刻將兵力收缩至广西南寧、百色。
“瞿先生！”
朱由榔转向立於阶下的瞿式耜，声音发涩：“多鐸死了，张牧的气焰更盛了。”
瞿式耜抚著白鬍鬚，眉头紧锁：“陛下，张牧眼下的重心在湖广，暂时无暇西顾梧州，我等倒是不需要畏惧张牧，莫要在流寇面前软弱！”
“软弱？”
朱由榔苦笑，指尖点过舆图上的梧州城：“先生可知，前几日成都派来的使者，竟要咱们承认永熙年號的合法性？被朕懟回去了，可是尚可喜和耿精忠又要来打梧州，这日子如何长久？”
“陛下且宽心。”
瞿式耜声音沉稳，“张牧虽称帝，却需借『抗清』名义稳固人心，暂时不会与我朝撕破脸，多鐸战死，清军必乱，咱们正好趁此机会整顿梧州防务，联络广东旧部，总能寻得生机。”
正说著，內侍捧著密信进来：“陛下，大西皇帝旨意到了！”
朱由榔有一种艹的感觉。
拆信一看，微微的鬆了一口气，张牧倒是没打算进攻永历，就是要粮食，粮米若到，可允梧州商船经柳州赴湖广贸易
朱由榔深吸了一口气：“传旨下去，给大西军拨粮一万五千石，另附国书，言明此乃『抗清协餉』，非臣服之礼。”
成都的大西皇宫里，张牧正看著两份密报发笑。一份是李定国送来的：“永历允送半数粮米，言辞仍称『大明』，未奉永熙年號。”
另一份是潜伏在福州的细作回报：“隆武君臣爭论不休，郑芝龙遣使携海图赴川，愿以浙江贸易权换大西军不攻福建。”
“把郑芝龙的使者带来见朕。”
张牧对汪兆麟笑著开口道：“永历倒有几分硬气，知道在名份上打转！”
汪兆麟却是一笑：“只怕是硬气不起来！”
“为何？”汪兆麟笑著开口道：“尚可喜请求耿继茂派兵进驻广西梧州、潯州，打通从南寧到广东的退路，如今永历就在梧州，怕只怕他根本挡不住尚可喜和耿继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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