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清廷的回覆抵达清军大营。

多尔袞的硃批只有八个字:“依计而行,粮草隨后。”

隨信而来的还有三位理藩院的官员,他们带来了十箱白银和一份长长的招降名单——上面列著张牧麾下前明降將、土司首领的名字,每个人名旁都標註著许诺的官职与封地。

多鐸当即设宴款待三位官员。

理藩院主事举杯道:“王爷放心,这些招降信已通过细作送进城內,只要再断粮一月,必有內应开门献城。”

多鐸饮尽杯中酒,目光透过雨幕望向重庆方向。

城头上的“大西”帅旗仍在风雨中挺立,但他知道,无形的暗箭已经射出。

飢饿、猜忌、动摇……这些比炮弹更能摧毁一座城池的意志。

多鐸的“围而不攻”开始显露出獠牙,张牧的反击也在暗中酝酿。

张牧的反制策略如同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在多鐸看似严密的封锁网上剖开了缺口,不过半月,重庆外围的战局便悄然逆转。

冯双礼依令组建的“背夫队”成了破解封锁的关键。

彝、羌土司青壮们背著竹篓,沿著溶洞暗河与梯田埂间的隱秘山道穿梭,將云南运来的粮食、火药分批次送进重庆城。

清军在江北嘴的炮楼虽能封锁主干道,却对这些仅容一人通行的山间小径毫无办法——暗哨在山顶点燃烽火,背夫们便立刻躲进溶洞。

清军骑兵追至险路,脚下的偽装壕沟与削尖竹桩总能让他们人仰马翻。

城內存粮的警戒线不仅没有下降,反而因新粮入仓悄然回升,士兵们见粮袋充盈,先前因流言而起的慌乱渐渐平息。

更让多鐸头疼的是山地游击小队的袭扰。

彝兵们熟悉縉云山的每一片密林,总能在清军粮队返程时设下埋伏。

一次绿营押送粮草回营,刚进入峡谷便被滚石堵死退路,火罐如雨点般砸下,粮车瞬间燃起大火。

待清军援军赶到,游击小队早已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满地焦黑的粮渣和几十具尸体。

勒克德浑连斩三名粮官,仍挡不住游击小队的袭扰,清军粮道的损耗率从三成飆升至五成,前线士兵的口粮开始掺糠,怨言渐起。

这日午后,重庆城头的瞭望哨突然指向长江下游,兴奋地大喊:“是咱们的船!”

张牧登上城楼,只见十余艘快船顺流而来,船头插著“刘”字旗號——那是夔东十三家的船队。

为首的船板上,刘体纯的亲卫正挥舞著红旗,这是粮道打通的信號。

“陛下,夔东急信!”

冯双礼捧著蜡丸信奔来。张牧剖开蜡丸,信纸墨跡未乾,上面是袁宗第的亲笔:“涪陵粮营已焚,斩获粮草万石,刘帅言:百姓愿迁川中,共抗清狗。”

张牧的反袭粮道之策早已启动。

刘体纯与袁宗第领了张牧送来的火器与粮草,趁月夜突袭涪陵,那里囤积著多鐸从湖广调来的五万石粮草。

夔东兵先用火箭点燃营寨,再以快船衝散粮船,火罐与桐油柴草將江面化为火海,清军守將弃营而逃,五万石粮草付之一炬,仅张牧派去的水手夺回了十船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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