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
勒克德浑怒吼著挥刀衝锋，清军步兵踩著同伴的尸体涌上石阶。
他们的鎧甲虽不如八旗精锐，但鱼鳞甲片层层叠叠，寻常弓箭难以穿透，八旗马甲的骑射更是精准，箭矢如流星般射向城头，压製得守军暂时抬不起头。
“换长枪队！”
赵勇一声令下，城垛后闪出一排长矛手，三米长的竹製长枪如林刺出，精准地捅向攀爬石阶的清军。
这些士兵是农社里精挑细选的青壮，每日操练三个时辰，又顿顿有粮肉，臂力比从前的流民兵强了数倍，长枪刺出时竟带著破空声。
石阶狭窄处，短兵相接的廝杀爆发了。
清军绿营挥舞著腰刀砍向枪桿，却被长枪逼得连连后退，张牧的士兵则借著地势优势，用枪桿砸、枪尖捅，配合默契。
一名八旗马甲趁乱攀上城头，弯刀劈向赵勇，却被他侧身躲过，隨即赵勇的长枪如毒蛇出洞，从马甲的甲缝中刺入，鲜血喷溅在城砖上。
“扔火罐！”城楼上又响起號令，十几个裹著布的陶罐被点燃引线，滚落到清军阵中。
火罐爆裂处，火焰瞬间吞噬了石阶上的乾草，清军的衝锋阵型被打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些火罐是用官营陶瓷坊的次品陶罐做的，里面灌满了猪油和火药，燃烧力远超寻常火攻。
勒克德浑看著伤亡过半的士兵，又望向城头上那些穿著藏青短褂、眼神凶狠的守军，心中暗暗心惊。
这些大西军不仅有火器，士兵的搏杀技巧和体力竟也远超传闻中的“流寇”，尤其是他们的长枪阵配合严密，显然受过严格训练。
动作整齐统一，这就不是自己从前遇到过的敌人。
更让他忌惮的是，城头上不断有新的士兵补充上来，每个人的甲冑虽不统一，却都面色红润，丝毫不见疲態——这哪里是缺粮的乱军，分明是养精蓄锐的劲旅！
“鸣金！”
勒克德浑咬牙下令，残存的清军拖著尸体后撤，石阶上留下数十具尸体和燃烧的火罐。
城头上，张牧的士兵齐声欢呼，赵勇擦了擦脸上的血污，抓起一块腊肉乾塞进嘴里，含糊道：“他娘的，韃子也就这点能耐！”
佛图关的晨雾渐渐散去，关楼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第一次交锋，张牧的守军依託地利、火器和充足的给养击退了清军试探。
佛图关的硝烟尚未散尽，清军后撤的號角声在山谷间迴荡。勒克德浑带著残兵狼狈回营，甲冑上的血污与尘土混在一起，远远望见多鐸的中军大帐，翻身下马时几乎踉蹌倒地。
“王爷！”勒克德浑掀帘入帐，声音带著未平的喘息，“佛图关……攻不下来！”
多鐸正对著舆图沉思，闻言猛地抬头。
他身著明黄蟒纹常服，转动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脸上惯有的从容瞬间凝固：“三百精锐，连个关隘都拿不下？”
“不是关隘难攻，是张牧的兵太凶！”
勒克德浑急声道：“他们有佛郎机炮，火銃手齐射跟打雷似的，前排绿营刚衝上去就倒了一片！还有长枪队，三米多长的枪跟林子里的竹子似的，咱们的刀根本够不著！最邪门的是那些士兵，一个个红光满面，廝杀起来跟饿狼似的，体力比咱们八旗马甲还足！”
多鐸不由得微微的吃了一惊：“你说什么？竟有此事？”
勒克德浑点头道：“王爷，这是伤亡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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