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驛就在县衙斜对面,卫渊到的时候,就见黄仁贵已经派人把所有出入口都围住了,此刻一溜小跑到了跟前,低声道:“他还在房里睡觉。”
“一个人?”
“有个家奴模样的人跟著,也在房里。”
“拿下!”
“是!”黄仁贵现在对卫渊的命令那是一点不敢含糊,立马转身招手,带著一眾捕快往罗世勛的房间衝去。
这个时候,馆驛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老百姓。
毕竟地方小,消息传得比生孩子还快。
很多人就想来看看卫渊到底敢不敢抓罗世勛,想不到还真看见了。
咣当一声房门被踹开,然后罗世勛就被捕快们架出来了。
看著还在半梦半醒中,赤裸的上半身横七竖八全是新鲜抓痕。
两条胳膊上的抓痕最多,尤其左手小臂那一大块牛皮癣被抓破了好几处。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家大人!”一个家僕模样的男子追了出来,被黄仁贵拿刀柄往后脑勺上一敲,顿时扑地不起。
罗世勛也终於醒过神来,眼睛四下里一转,目光停在了卫渊脸上。
“你是谁?”嘴里这么问,其实心里非常清楚这就是荣县新来的典史,因为官服穿身上呢。
“荣县典史,卫渊!”
“好你个卫渊,居然敢以下犯上,知不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
“当然知道!”卫渊点点头,“按大熵律,以下犯上者轻则惩戒,重则革职。”
“若是再有诬告上官之事,轻则流放,重则极刑!”声音並不洪亮,但却足以让馆驛门外的老百姓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瞬间便有躁动声起,群情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
“你既然知道,还敢带人拿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失心疯?”罗世勛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愤怒咆哮。
他是真的怒了。
老子祸害戏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温陵府官场谁不知道?
就算这次玩砸了,也轮不到你个小小的典史来拿我!
“我告诉你,现在不把我放了,我……”话没说完,黄仁贵过来伸手往他腰里一掐,顿时就发不出声儿了。
回头一看是老黄,罗世勛差点没蹦起来。
昨天还是我面前的一条狗,今天就反咬我一口?
嘴里咿咿呀呀地喊,就是吐不出一个囫圇字儿来。
“罗世勛,本官现在有確凿证据证明你昨晚杀害了民女小艷秋。拿你是本官职责所在,莫再喧囂吵闹,以免白受皮肉之苦!”
说罢,卫渊挥挥手:“带走!”
衙役们立刻架著罗世勛和他的家奴走了,黄仁贵要跟上去,被卫渊挡住。
“去他房里仔细查找一下,看看那把杀小艷秋的刀藏哪儿了。”
黄仁贵最喜欢干这种事情了,罗世勛的行囊荷包什么的都在房里呢,这不得顺手牵羊几百两银子?
立马点头答应,屁顛屁顛地跑了……
罗世勛刚出大门口,噼里啪啦便有各种东西砸了过来,把他砸得七荤八素,哀嚎连连!
“狗日的东西,竟然杀了小艷秋,该把你凌迟处死!”
“小艷秋没了,我们以后还听谁唱戏?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不如现在就打死他,乡亲们,上啊!”
凡聚眾者总有一两个泼皮混在其中,纯粹就是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卫渊早就看清楚是谁,过去一把抓住衣领,说道:“想挨板子是吧?隨我来!”
噗通!
泼皮立马跪下求饶:“大人,我错了,饶命啊!”
“尔等也適可而止!”扫视其他百姓,卫渊的声音依旧平和中透著威严。
於是再没人敢扔东西,全都诺诺点头,向后退去。
“小艷秋之死,本官必会给荣县百姓一个交代。但若是藉机生事,无理取闹者,本官断不轻饶!”
手一松,那泼皮便往人堆里一钻,眨眼跑没影了……
西衙的牢房平时一半以上都是空著的。
因为相对其它地方而言,荣县的生活水平还算是比较高的。
各行各业都能混到饭吃,所以偷摸盗抢之类的事情就比较少。
把罗世勛单独关进一间牢房之后,卫渊先审问了他的家奴。
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还没动刑就全招了。
就是他在小艷秋的酒里下了綾罗散,也是他把小艷秋背去了太平会馆。
不过后面发生了什么他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因为他把人背进屋就回馆驛了。
於是签字画押,关进另一间牢房。
卫渊问手下人:“刘去病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
“那行,我自己来吧。”抓起纸笔,进了罗世勛的牢房,卫渊吩咐一声:“把他衣服都脱了,架起来!”
“你们……”罗世勛想要挣扎,但是捕快们个个精通拿人的手法,两人往他腰里一掐,顿时动弹不得。
另一人过去三下五除二把他衣服扒了个精光,然后呈大字型架到卫渊的面前。
卫渊拿过一盏油灯,开始从头到脚仔细查看罗世勛身上的新鲜抓痕,每看过一处,便在纸上详细记下。
全部记完之后,又拿过一张纸画了一张人体图,將刚才记下来的伤处一一標记上去。
刚刚结束,黄仁贵回来了。
脸上掛著开怀的笑,显然银子拿舒坦了,到了跟前轻声道:“大人,刀不在他屋里。”
卫渊扭头看罗世勛,问道:“你把刀藏哪儿了?”
罗世勛白了他一眼,头扭向一边。
“不在身上,也不在屋里,那就是半路上扔掉了。扔街上会被人发现,所以应该是扔河里了。”
“黄仁贵,这洛水河有多深?”
“一人多深。”
“你去河前街问问水性好的人,有谁愿意下河去摸,就在太平会馆附近一百丈范围之內。”
“大人,这怕是得使银子啊。”
“你身上不是有吗?”
“呃……”黄仁贵傻眼。
合著我刚才白开心了是吧?
但是现在卫渊的话他绝对不敢不听,连忙点头道:“是是,我这就去找人摸刀!”
“大人,要把他吊起来吗?”两个捕快指著罗世勛问。
“不用!”卫渊摇摇头,“手脚銬上,先扔著吧。”
说罢,出了牢房,往不远处刘瞎子呆的那间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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