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一看,里面没人。
“怎么还没回来?”正疑惑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扭头一看,刘瞎子背著用草蓆裹好的小艷秋尸体不紧不慢地走来。
看见卫渊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问了一句:“么儿在屋里吗?”
卫渊摇摇头。
刘瞎子不再说话,背著尸体进屋。
右手靠墙一侧有好几张专门停放尸体的竹床,他把小艷秋的尸体放到最里面的一张竹床上面。
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孩子,平时不乱跑的,咋回事呢……”
卫渊心想:“別是我之前给了她几文钱,她就买了两块糕,剩下的拿去玩了?”
於是说道:“要不你再去街上找找,说不定在哪儿玩呢。”
刘瞎子想了想,道:“那这里的事儿……”
“罗世勛身上的伤痕我都记下了,暂时没事了,去吧。”
“多谢大人。”刘瞎子解下工具箱塞进一张摆放著被褥的竹床底下。
然后又取出一个脏兮兮的麻袋抱在怀里,冲卫渊躬了躬身,一溜小跑地走了。
卫渊环顾这间屋子,发现就是个昏暗阴森的太平间。
因为没有窗户,而且屋后有一座非常茂密的竹林,所以屋里的气温要比外面低不少。
除了小艷秋的尸体之外,还有另外两具尸体也停放在这里。
距离刘瞎子父女睡觉的那两张床仅有一步之遥……
房樑上掛著各种尺寸的铁鉤和锯子,还有两把斩骨刀,想必有时候也会给尸体开膛破肚。
下方摆著一张长桌子。
桌面的包浆顏色很古怪,应该躺过不少尸体,但平时也当饭桌用,因为上面摆放著碗筷。
桌子下面的地上挖著一条排水沟,一直通向屋后的竹林。
沟里的顏色就更加复杂,隱隱约约的似乎还有蛆虫在爬……
一旁的墙壁上掛著两具骷髏架子,看骨架大小应该都是成年男子。
骨头表面也都包浆了,显然都是老物件。
墙角里面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用麻袋装著的中草药,药味混合著血腥味和尸臭味,让屋子里的空气复杂到了极点。
另一处墙角则砌了一个土灶台,半面墙壁都燻黑了。
灶台上有一口铁锅,卫渊走过去掀开锅盖看了一眼,就见一个破碗里边放著两个还没拳头大的菜饭糰子。
想必这就是父女二人的晚饭了。
唉,这种环境怎么能让小孩子呆著呢?
摇了摇头,卫渊转身出去。
重新回到罗世勛牢房跟前,朝里面看了一眼。
罗世勛坐在一张草蓆上面,正两眼望天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东西,听见动静扭过头来,见是卫渊,便耸肩一笑。
“动刑啊,卫大人。动刑我肯定招,真的,我这人就是个软骨头。”
“不敢啊?不敢可就別怪我没给你机会哦,呵呵呵……”
“其实吧,你现在放我出去还来得及。我这人气量大得很,绝对不会记你仇的,绝对不会!”
“卫大人,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卫渊当然不会说话。
熬人和熬鹰一样,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所以现在没必要搭理这傢伙。
转身走到牢房门口,这里有穿堂风,非常凉快。
靠墙摆著几张椅子和一张躺椅。
平时躺椅都是牢头用的,见卫渊在就没敢躺下去。
“我睡一会儿,没啥事儿別叫我。”卫渊往躺椅上一躺,没等牢头问吃饭叫不叫您,已经发出了鼾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人拍醒,睁眼一看,是黄仁贵。
“大人,找著了!”黄仁贵手里拿著一把做工极好的象牙柄匕首,刀身在昏黄的油灯灯光下面闪著森森寒光。
卫渊坐起身,接过匕首。
用手指量了一下刀身宽度,然后见刀柄上刻著罗世勛的字號“守仁”两字,便点点头道:“是这把没错,哪儿找到的?”
“就在太平会馆门前的河里。”黄仁贵兴奋地说道:“那些水性好的人一听说是找杀害小艷秋的凶器,立马就下河了,我给银子都不要。乌泱泱的下去五六十人,一个时辰不到就摸上来了。”
哦,难怪笑得这么开心,敢情没银子啊。
卫渊点点头,一边收起匕首,一边问道:“刘去病回来了吗?”
“瞎子!”黄仁贵扭头喊了一声,然后摇摇头道:“应该没回,我刚才看他屋里没点灯。”
卫渊皱了皱眉,起身向外走去。
到了刘瞎子屋子跟前,推门一看果然没人。
奇怪,这都两个时辰了,还没找到么儿?
想了想,卫渊对黄仁贵道:“你给我看好罗世勛,我出去一趟。”
……
刘瞎子到安溪西屏镇时,一更的梆子声刚刚响起。
今晚似乎又要下雨,天黑沉沉的,空气潮湿闷热。
前方便是镇口,镇內家家户户的灯光清晰可见,其中一间五层高楼的灯光最是醒目,那便是西坪镇赫赫有名的春来居。
安溪出好茶,也出美女。
可能山好水好的缘故,女儿家不似其它地方皮肤黝黑,粗矮结实,反倒有江南水乡女子的白皙嫵媚和窈窕身姿。
所以这里的魁很受欢迎。
春来居便是此地最负盛名的青楼,虽然离县城乃至温陵府都有一段路程,但是每晚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刘瞎子將抱在怀里的麻袋解开,从里面倒出一具泛黄的骷髏架子。
然后手上掐了指诀,口中念念有词,唰地一下,骷髏架子便站了起来。
个头只到刘瞎子的腰部,似乎是一具孩童骨架。
刘瞎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铁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从里面拿起一根隱隱泛著绿光的银针,对准骷髏架子的头顶心插了进去。
呼!
骷髏架子的眼中竟然亮起了两团绿色火焰。
一开始非常明亮,隨即便黯淡下去,最终稳定如黄豆般大小,光芒比烛光稍稍亮一丁点。
刘瞎子又从麻袋里面掏出一套短小的长袖褂子,给骨头架子穿上,这样一来,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以为是个小孩子。
准备停当,右手掐诀,口中再次念念有词,骨头架子便跟隨他的脚步缓缓向前行去。
一路来到春来居的后门,这里站著一个彪形大汉。
腰间挎著一口宝刀,此刻手按刀柄,打量走到跟前的刘瞎子,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唰!
刘瞎子身边的骨头架子往前一窜,右掌如闪电般插入壮汉体內,然后便把一颗噗噗跳动中的心臟抓了出来。
壮汉不可思议地低头看著自己的心臟,直到刘瞎子推门进去,才缓缓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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