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祭拜
两人一前一后往村西头走。李村长话多,一路走一路说:“你爸妈是好人啊,平时谁家有困难都乐意帮衬,去了城里面村里面有什么事情你爸都会赶回来的。”
刘向阳默默听著,没搭话。风吹过光禿禿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到了村西头的山坡上。这里稀稀拉拉地埋著些坟,大多都立著石碑,只有两座坟孤零零地挤在一起,没有石碑,坟头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理了。
“就是这儿了。”李村长指著那两座坟,“当年事出突然,也没来得及立碑,”他放下铁锹,开始清理坟头的野草,“你爸妈最疼你,知道你出来了,肯定高兴。”
刘向阳蹲下身,把塑胶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他先把香和蜡烛点燃,插在坟前的土里,又把纸钱摊开,用石头压住。线香燃著,冒出裊裊青烟,带著股淡淡的香味;蜡烛的火苗在风里摇晃,映得他眼眶发红。
“爸,妈,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出来了。”
李村长清理完野草,又用铁锹给坟头培了些新土,拍了拍手上的泥:“向阳啊,有啥话跟你爸妈好好说,我先在下面等著,不打扰你了。”
刘向阳点点头。看著李村长往山坡下走,身影越来越小,他才转过头,跪在坟前,慢慢点燃了纸钱。
黄色的纸钱在火里蜷曲、变黑,最后化成灰烬,被风吹散。刘向阳一张一张地添著纸钱,嘴里不停地念叨著:“爸,妈,对不起,让你们等了这么久……当年的事,我知道是被人害的,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让那些害了我们家的人,付出代价……”
“你们走得蹊蹺,我知道不是意外,你们肯定是查到了什么……等著我,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弄明白,到时候再跟你们说……”
他说著说著,声音就低了下去,眼泪掉在冰冷的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十年了,他在监狱里不敢哭,怕被人欺负;出来后强撑著,怕露出软肋。可到了父母坟前,所有的坚强都崩塌了,只剩下无尽的委屈和愤怒。
风更大了,吹得纸钱的灰烬四处乱飞,像是父母在回应他。刘向阳伸出手,想抓住那些灰烬,却什么也抓不住。他从怀里掏出那张一家三口的合影,放在坟前,用石头压住:“爸,妈,你们看,这是我们以前的照片……等我报了仇,就来陪你们……”
他在坟前跪了很久,直到太阳升到头顶,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慢慢站起身。腿麻得厉害,他扶著旁边的树干,缓了好一会儿才站稳。
往山坡下走时,看到李村长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抽菸,看到他下来,赶紧把烟灭了:“完事了?”
“嗯。”刘向阳点点头。
“走,回村里吧。”李村长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村东头的老王家今天办喜事,缺个帮忙的,管吃,还能给你五十块钱工资,你去不去?”
刘向阳愣了一下。他现在身无分文,昨天买完祭品,身上就剩一百来块钱了,他確实需要钱。
“去。”他乾脆地答应了。
李村长笑了:“这就对了,人活著,总得往前看。先把肚子填饱,才有劲儿干別的。”
两人往村里走,阳光照在身上,总算有了点暖意。刘向阳看著脚下的路,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他要像野草一样,先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然后,再慢慢蔓延,直到缠住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一点一点,勒断他们的脖子。
路过小卖部时,老头还趴在柜檯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白的头髮上。刘向阳看了一眼,脚步没停,跟著李村长往村东头走去。远处传来鞭炮声,是办喜事的人家在放火炮,热闹得很,和村西头那片寂静的山坡,像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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