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细看那印,確是钦天监的官印。虞世南又道:“小的果真没认错,三年前彗星袭月,我夜观天象,见將星坠於东北,正是林將军府邸方向。当时便知忠良遭难……”
话未说完,林寒枪尖已刺入他肩头:“既知天机,为何不救?”
虞世南忍痛道:“我连夜赶往报信,却被贾府爪牙拦截,打成重伤。”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疤痕,“等我醒来,林府早经变迁。”
林寒收回长枪,沉默良久。虞世南趁机道:“如今天下大乱,紫微星暗淡,正是英雄崛起之时。当年家师曾言,小子乃天败星转世,註定看得这天下轮迴,公子若有意,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你一介方士,能有何用?”林寒冷笑。
虞世南突然从袖中抖出三枚铜钱,往地上一掷:“公子请看!”
铜钱滴溜溜转著,竟全部竖立不倒。林寒凝神细看,每枚铜钱上都刻著细小符文,在月光下泛著幽蓝光芒。
“此物乃三才通宝,可测吉凶。”虞世南低声道,“方才卦象显示,公子此行西域,必遇贵人。”
林寒望久,道:“怕不是你早知我要来了吧?”
虞世南苦笑著点头。
“你既知我要来,也敢偷我的钱?”林寒手指了指虞世南,枪尖寒光尽显。
虞世南咬著牙:“正因知是你,小的才想赌一把!天下恨朝廷者眾,但敢如林爷这般血债血偿的,唯你一人!小的既遭世路弃捐,那为何不投明主!”
林寒道:“你有攘除奸凶之意,便隨我来。”
二人寻了间破庙歇脚。虞世南生起篝火,从行囊中取出罗盘、卦签等物,又变戏法似的摸出只烧鸡。
“你倒会享受。”林寒撕下鸡腿大嚼。
虞世南笑道:“这些年东躲西藏,別的本事没有,偷鸡摸狗倒是练出来了。”说著从鞋底掏出一卷绢帛,“这是我在钦天监时偷抄的《九州龙脉图》,標明了各地要塞和秘道。”
林寒展开一看,图中详细標註了大乾各处的山川地势、关隘要塞,甚至还有几条鲜为人知的古道。其中一条“阴平道”,可直通西域。
“有此图在手,何愁大事不成?”虞世南眼中闪著狂热的光,“公子武艺超群,在下略通风水奇门,不如……”
林寒看向他,眼神如剑:“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虞世南眸子悬著精光,道:“自然是要报仇!我要看贾似德一党……死无葬身之地!”
林寒释怀,忽地仰天狂笑:“好!好!好啊!朝廷逼你为盗,我便收盗为兵!从今日起,你便跟著我。但有二心,”寒星枪突然刺出,將樑上一只老鼠钉在墙上,“犹如此鼠!”
五更时分,二人收拾行装准备上路。虞世南忽然道:“公子稍等。”他从包袱里取出个木匣,打开竟是张人皮面具。
“此乃鮫綃面,贴在脸上可改换容貌。”他帮林寒戴好,又取出些药粉涂抹,“如此便是官兵当面,也认不出了。”
林寒对水照影,已变成个面色蜡黄的病夫模样,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虞世南自己也改扮成郎中模样,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破庙。
此时东方既白,远处城池轮廓渐渐清晰。林寒回望故土,心中百感交集。虞世南低声道:
“公子勿忧。待我们西域立足,广结豪杰,终有一日能杀回中原。”
林寒不语,只是將寒星枪握得更紧。忽然一只孤雁掠过天际,发出悽厉哀鸣。他长啸相应,惊起林中宿鸟无数。
有诗为证:
“孤雁南飞声断肠,英雄西去路茫茫。
寒枪饮血仇难尽,且把他乡作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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