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一项工艺,单个成本就从普通硅胶彩印的5块3,猛地跳到了7块4毛。
这还没完,按照这小子刚才描绘的那幅“品牌蓝图”,定製飞机盒、品牌pe磨砂袋、手写感谢卡、系列主题贴纸……每一样都是真金白银的投入。
把这些“情怀”和“仪式感”全部塞进去,单个手机壳的综合成本会瞬间飆到9到10块钱!
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每卖出一个壳,他夏东涛就要实实在在地倒贴9到10块!一万个,就是將近十万的窟窿!
这还没算上打样,开机,以及那听起来就很烧钱的“情绪场景”专业摄影的费用。
这简直是豪赌,赌注就是他夏东涛的真金白银,赌的就是杨意口中那个看似完美却虚无縹緲的“爆款”预言。
空气仿佛凝固了。
角落里,一台老旧风扇卖力地转动著脑袋,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却丝毫吹不散这令人窒息的沉闷。
江东已经不敢再看夏东涛的脸色,低著头研究自己鞋带上並不存在的污渍。
夏知晴也收敛了笑容,敏感地察觉到父亲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凝重气压,她看看杨意,又看看老爸,小巧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杨意的心臟在胸腔里擂鼓。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所有的蓝图,所有的策略,最终都要落到这最现实,也最冰冷的一个“钱”字上。他能感觉到夏东涛內心的天平正在疯狂摇摆,一头是巨大的风险,另一头是可能更巨大的回报。
他必须再加上最后一块砝码。
“夏叔叔,”杨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比刚才更加沉稳,也更加坦诚。
“我知道,这个价格让您承担了巨大的风险和资金压力。本质上,是您在用您的工厂和资金,投资我这个项目和我的团队。”
他微微前倾身体,直视著夏东涛:“所以,除了刚才承诺的店铺转让和后续的设计支持之外,我们可以签一份对赌协议。”
“对赌协议?”夏东涛抬起眼,这个词他听过,通常出现在更大的商业合作里。
“是的。”杨意斩钉截铁地说,“以两批货为期限。如果两批货出完,店铺的月利润……我们可以设定一个数值,比如,达不到五万人民幣,那么后续半年的免费设计,自动延长为一年。
並且,我在并州大学期间,可以利用课余时间,为您线上打理店铺运营、维护客户关係,直到利润达標为止。相当於我用未来的人工,来弥补您前期承担的风险。”
他顿了顿,观察著夏东涛的反应,继续加码:“反之,如果达標,甚至远超。那么证明我的策略是成功的,您的投资获得了超额回报。
届时,我希望我们能有更深入的合作,比如,成立一个真正的品牌公司,您以工厂和资金入股,我以创意和运营入股,我们一起,把这个文化符號真正做大。”
这番话,无异於將自己未来的时间和人力也捆绑了上去,显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这不再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忽悠,而是一个充满风险,但也展现了极大诚意和自信的方案。
夏东涛身体再次后靠,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对市场敏锐的洞察,縝密的逻辑,以及此刻表现出来的魄力和担当……
这些东西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令人不得不重视的说服力。
他是在画饼,但这张饼,画的条理清晰,步骤明確,甚至连万一饼没熟该怎么补救,以及饼烤熟了之后怎么分,都给出了方案。
赌吗?
夏东涛的视线掠过女儿写满期待的脸庞,掠过那一沓確实令人惊艷的画稿,最终落回杨意那双清澈却坚定的眼睛上。
充其量二三十万块钱,对他而言,不算伤筋动骨,但也是一笔需要认真权衡的投入。
输了,就当买个教训,顺便给女儿的同学一个人情。可万一……万一这小子真的成了呢?那带来的,可能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了。
华强北每天都在诞生奇蹟,也每天都在埋葬梦想。也许今天,他该给奇蹟一个机会?
沉默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夏东涛终於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uv列印的精度和色彩表现,不是小作坊能做好的,对油墨和涂层要求很高。我的厂里,也只有一条生產线能达到要求,平时主要做出口订单。”
他顿了顿,像是在做最后的確认:“打样我可以先做,但你说的那种包装……飞机盒、磨砂袋、卡片、贴纸,设计稿你必须儘快给我,这些也需要时间打样和生產。”
杨意的心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强压住激动,郑重地点头:“没问题!设计稿我今晚回去就整理优化,最迟明天下午给您!包装的样式和材质要求,我会列出详细的清单!”
“嗯。”夏东涛微微頷首,终於说出了那句杨意最想听到的话,“那……就先按你说的,打个样看看吧。”
“谢谢夏叔叔!”杨意和江东几乎异口同声,两人脸上都瞬间绽放出难以抑制的笑容。夏知晴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著胸口,脸上重新露出了甜美的梨涡。
“別高兴得太早。”夏东涛给他们泼了盆冷水,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样品满意,协议条款,我们还得一条一条细抠,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当然!应该的!”杨意连连点头。
事情,终於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虽然前方依旧困难重重,但最艰难的第一步,总算迈了出去。深城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似乎也变得格外明亮起来。
“对了,”夏东涛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背著手往外走,语气隨意得像在聊家常。
“得閒喊你们班主任梅老师出来吃饭,意仔你也一起啊。”
“好的夏叔叔。”杨意立刻应承。
“死啦……”旁边的夏知晴却忽地一耸肩,双手摊开,回望著杨意投来的疑惑目光,“我班主任,姓兰……”
夏东涛背著手,脚步不停地往外走,仿佛没听见,只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哼……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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