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强压怒火:“李將军有何高见?”

李宫走到舆图前,手指点在己方所处的棘阳的位置,再道:

“昔者,太史公在《史记》中有记,孙伯灵(臏)为解赵国邯郸之围,非是直接引兵赴赵,而是对田子期(忌)言,夫解杂乱纠纷者不控拳(捲),救斗者,不搏击(不搏戟)。

此乃何意?解开纠缠在一起的乱结,不能靠握紧拳头硬拽,而劝解搏斗的双方,不能自己也参与到打斗中去。

当如何?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

他顿了顿,见张昌怒气稍敛,似乎若有所思,便继续道:

“即攻击敌人的要害之处,攻打其空虚薄弱之处,待其形势受制,行动受阻,那么原本紧张的局势自然也就化解了。

如此,亦是《孙子兵法》所强调的,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张昌在起义前,曾任县吏,又好占卜,自是读书识字之辈,根本不需要李宫为他解释一番。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问道:“何为避实而击虚?”

李宫见张昌已有心动,微微一笑,手指从棘阳向北移动,然后停在宛城的位置。

他接著说道:

“相国请看,荆州刺史刘弘如今便在宛城,而其主力多是隨陶侃而去,在襄阳於樊城,此便是其兵势之实在南。

而我棘阳地处义阳北境,距宛城路程更近,且宛城乃荆州北部重镇,如今刺史刘弘自身兵力空虚,此正是晋军之虚在北。

我军若此时倾力北上,直逼宛城,便是避实而击虚!”

闻听此言,张昌紧锁的眉头不免有所舒展。

与此同时,李宫则是將视线投向在场其余人,自信道:

“诸位当知,一旦宛城告急,刘弘必惊慌失措,纵使他老成持重,不向陶侃求援,也定然无力他顾。

而宛城被围或是被破的消息传到樊城,陶侃岂能不虑及刘弘之安危?其攻打襄阳之举必受形格势禁,即便不立刻回师,也必分兵驻守,或暂缓对襄阳的围攻。

如此,襄阳承受的压力便减少,待我军援军一到,则危局自解!此乃攻其必救,以屈求伸之道!远比径直南下,以疲惫之师硬撼晋军精锐,要轻鬆得多!”

在场大部分人原本听不懂李宫的之乎者也,云里雾里之中,只当他太过於聒噪。

但此时听过他的具体计策,不由得又觉颇有几分道理。

而张昌已是盯著舆图,目光在南面的襄阳和北面的宛城之间,来回移动。

“避实就虚,批亢捣虚。”张昌喃喃自语,反覆思索。

他虽以勇猛著称,却也並非全然不懂兵法,不然也不会连克晋军数郡。

如今他们这支义军,若是急速南下,正面去碰陶侃的虎狼之师,胜算无几。

而李宫引经据典,將当前形势剖析得透彻,让他亦是心动。

良久,他再次一拍桌案,下定决心,眼中燃起斗志,道:“好!就依李將军之计!陶侃想吞掉我的襄阳,咱们就先去占了他的宛城!”

紧接著,他便吩咐传令:“全军整备,明日天亮后,兵发宛城!让那荆州刺史刘弘,也看看我军的兵锋!”

待次日天亮,约两万义军便自棘阳开拔,沿著官道北上,扬起漫天尘土。

同时,李宫自请为先锋,率领三千步骑,轻装疾进,直奔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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