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向士猗和许超,语气诚恳:“二位將军,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军营垒坚固,利在坚守,敌军远来,利在速战,我等只需稳守,待其师老兵疲,或待洛阳后续援军抵达,再图反击,方为上策。”
士猗二人早就心有不悦,再听刘琨提及新挫二字,更是觉得伤了自尊,顿时怒意直升。
士猗冷哼一声:“刘詹事倒是能言善辩!莫非是觉得我与许兄,连赵驤这等手下败將都对付不了?我营中將士皆憋著一股恶气,若龟缩不出,岂不更助长敌军气焰,令旁人耻笑?”
言语间,他还特意扫了一眼孙会,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许超也帮腔道:“正是!詹事久在朝中,或不知兵凶战危,有时士气盛衰,更重於刀兵鎧甲,若任凭敌军如此辱骂,而不敢应战,军心必然低落!”
孙会本是倾向坚守,但见士猗语带讥讽,且他因父亲孙秀的原因,素来看不起刘琨。
孙秀早与刘琨不睦,要不是因为太子是其姐夫,刘琨早就陪著贾謐见阎王去了。
此刻,孙会更觉刘琨其人,虚有名望,不懂军事。
他接过话,煽风点火道:“呵呵,二位將军求战心切,应当理解,若只是击退营前数千扰敌之兵,以我军的精锐,轻而易举,只是需防备敌军后手,不可追之过远罢了。”
刘琨见三人如此,只得在心中暗嘆。
士猗和许超,都曾经在东宫任职,对他早有敌意,而孙会一家与他亦是不睦。
並且三人皆持节,可以说是地位相当,互不统属。
司马伦此番派兵,只言会同御敌,並未明確主帅。
这便导致了刘琨如今的尷尬局面。
但他还是决定尽力而为:“诸位,敌军白日挑战,夜晚恐亦有动作,我等需防其声东击西,或夜间偷袭……”
孙会不屑地打断:“夜间?我大营烛火通明,哨卡林立,王彦敢来夜袭,定教他来得去不得!你若是惧敌夜袭,自可加强你部防区戒备,我与二位將军自有主张!”
(士猗不语,只觉这话怎会如此耳熟)
话不投机,商议不欢而散。
四人各行其是。
士猗和许超不顾刘琨劝阻,点齐本部骑兵后,便出营迎战赵驤。
孙会则下令本部宿卫军紧守营寨,按兵不动。
刘琨无奈,只得加强自己防区的守备,並多派斥候,警惕敌军可能的其他动向。
结果正如刘琨所料。
赵驤见士猗二人率军杀出,只是略作交锋,便佯装不敌,向后败退。
两人杀得兴起,想起前耻,奋力追击,直追出十余里,眼见赵驤骑兵跑远,方才悻悻收兵回营。
而这一趟追击下来,可谓人困马乏,並且斩获寥寥,除了发泄了闷气外,再无其他。
但这还没完。
当夜子时刚过,湨水上游突现火光,鼓声震天。
霎时间,夜袭的惊喊声,便传遍营寨。
刚刚睡下不久的几人皆被惊醒,慌忙披甲起身,集结人马。
结果折腾了大半夜,却只见火光,只闻鼓譟,不见敌军一兵一卒,待到天明,才发现不过是些燃尽的草人。
而守军上下,则被这番折腾,弄得人人眼圈发黑,精神萎靡。
接下来,一连数日,王彦军白天派不同將领轮番挑战,夜间则不定时地在上下游不同地点虚张声势。
士猗和许超开始时还频频出击,后来也渐感疲惫,反应迟钝。
孙会虽坚持不出战,但其部卒昼夜戒备,同样疲累。
刘琨在这期间,多次欲作统一指挥,协调各部。
但每次聚议,都因士猗的急躁,许超的附和,还有孙会的傲慢,以及三人对刘琨的不屑,而无法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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