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可每日遣一將,率五千精骑,至敌寨前挑战辱骂,但只许败不许胜。”
“敌军若出,尤其是那骄狂的士猗,见我佯败后撤,必引军来追,我军骑兵迅捷,反覆数次,敌骑徒耗体力,久而懈怠,且更增其轻敌之心。”
“其二,选派机敏士卒,夜间潜至湨水上游,製作数百草人,缚以火把。”
“隔三差五,於夜半时分,擂鼓吶喊,伴以火光,作大军夜渡强攻之状,敌军必惊起戒备,如此数次,使其昼夜不寧,士气疲惫。”
“其三,同时秘密派遣百余士卒,於下游水流平缓之处,暗中修筑两道浮桥。”
“一为明桥,稍作显露,吸引敌军注意,一为暗桥,深藏於芦苇之中,以备日后所需。”
王彦闻言,微微頷首,並示意曹过继续。
曹过的手指移向温县,再道:
“敌数万大军,粮草皆赖后方转运,温县(司马氏祖籍所在)乃其重要中转之地。”
“我军可率精锐步骑,沿小道迂迴,行至温县,在敌军主要运粮线上埋伏。”
“若刘琨派兵往温县运粮,待其经过,便以火攻突袭,焚其粮草,切断其运粮线路,敌军失粮,军心必乱!”
稍作停顿后,曹过指向敌营东南方的高地,道:
“待敌军因我疲兵之计而昼夜戒备,人困马乏,又因粮道被断而军心惶惶,飢肠轆轆之际,我军便可发动总攻。”
“率军於下游暗桥迅速夜渡,绕至敌后,抢占东南高地,居高临下列阵。”
“同时,明桥处可虚张声势,吸引敌军主力,一旦我军於高地立足,主力即刻从正面发起强攻。”
“届时,再率骑兵,从侧翼快速切入,直扑敌中军帅旗,步兵方阵则从正面稳步推进,敌军背水,退无可退,前有强兵,侧遭突袭,士气崩溃之下,必成瓮中之鱉!”
王彦听完曹过的三步计划,沉吟良久,眼中满是讚赏。
此计环环相扣,虚实结合,先疲敌之心,耗敌之力,再断其粮道,绝其根本,最后趁其飢疲,一举歼之。
王彦抚掌讚嘆:“世子此谋,深合兵法精髓!疲敌、断粮、决战,步步为营,好一个上兵伐谋!”
他站起身,决然道:“便依世子之策!明日起,即行第一步疲敌之计,至於迂迴断粮之重任……”
王彦看著曹过:“非胆大心细,智勇兼备者不能胜任,世子既已谋划周全,此奇兵,便由世子亲自统领。”
曹过也不推辞,当即应诺。
次日拂晓,曹过点齐本部二千余人,轻装简从,只携带十日乾粮及引火之物,而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大营,沿著斥候探明的小道,向温县方向迂迴而去。
此行任务艰巨,需隱秘疾行,曹过一路也是约束部眾,偃旗息鼓,力求踪跡不显。
与此同时,王彦大营中,疲敌之计如期展开。
赵驤主动请缨,率领五千骑兵,到敌军大营之前。
他憋了许久闷气,连番骂阵,可谓格外卖力,不仅声音洪亮,並且將士猗与许超的狼狈败逃,说得有声有色,极尽嘲讽。
营寨之中,守军望见敌军骑兵耀武扬威,却只在箭矢射程边缘游走,並不真正进攻,立刻飞报中军大帐。
帐內,刘琨等人正在商议军情。
闻听麾下来报,士猗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王彦欺人太甚!竟敢派赵驤这败军之將来辱我!我必出营生擒此獠,以雪前耻!”
许超同样愤慨,附和道:“士兄所言极是!区区数千骑兵,也敢在我营前放肆?我愿同往,定叫赵驤有来无回!”
孙会见状,不屑一笑:“二位將军何必动怒?此乃敌军疲兵之计,欲诱我出战,消耗我军力,我三万宿卫精锐,岂能中此浅薄之计?紧守营寨,不予理会便可,看他能骂到几时。”
反正不是骂的自己,孙会自然不会在意。
士猗二人闻言,心中已有不悦,但並未当即发作。
而刘琨则是微微蹙眉,他看得比孙会更深一层:
“孙將军所言,只对了一半,敌军此举,確是疲兵之计,但並非仅为消耗。”
“根据部下回报来看,赵驤所部,进退有度,骂阵虽凶,却始终不入我军弓弩射程,此非真欲交战,实为试探我军反应,並激將也,二位將军新挫之余,心气未平,若贸然出击,恐中其诱敌深入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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