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流民之中,亦有不法分子。
在其队伍里,有一个名叫孙成的破落道士,他本是豫州一观中的道人,略识得几个字,平日就好装神弄鬼。
此次大水,他侥倖逃生,便混在流民队伍里,凭著一张巧嘴,以及那点故作神秘的本事,聚集起一小批信眾。
抵达鄴城地界后,他见此地賑济有力,秩序井然,自觉难有煽惑空间,便暗中与鄴城內几个游手好閒的市井之徒勾结起来。
这一日,孙成裹著一件脏污的道袍,对几人蛊惑道:
“陈留王世子虽行仁政,但每日开销巨大,定有穷尽时。”
“且数日下来,鄴城亦是未见官府出面。”
“若就此下去,我等早晚会被驱赶,说不定还会被打杀。”
“诸位,我如今已聚民数千,如堆乾柴,只需一点火星,便可成事。”
其中一名唤作李三的泼皮,闻言也是搓著手,既兴奋又忐忑:“孙道长,您真有把握?那些泥腿子现在可都念著世子的好呢!”
孙成捋著几根稀疏的鬍鬚,三角眼里满是狡黠,道:“愚昧之眾,今日可因一口粥感念恩德,明日亦可因一丝谣言蜂拥而起。”
顿了顿,他又道:“关键在於,要让他们相信,这恩德短暂,而这灾祸,根源在上,非人力可抗。”
这时,旁边一个穿著略显体面,却掩不住落魄的文人,適时地站了出来。
他名叫赵轩,原是州郡小吏,因罪革职,流落市井,整日满腹牢骚,此刻正找到了宣泄之途。
赵轩开口道:“李三兄所虑不无道理,但孙道长所言,更是正理。”
说著,他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又道:“欲动其心,先乱其神,我等须得引天意,示徵兆,让他们觉得这滔天大水,並非无常天灾,而是人祸所召!”
接著,他目光扫过眾人,见都被吸引,便引经据典,故作高深道:
“《京房易传》有云,飢而不损,兹谓泰,厥大水,水杀人。”
“再看当今,贾后乱政於內,宠树贾郭等奸佞,此乃女主专政,阴气盛之应也。”
孙成听得连连点头,眼中精光更盛。
赵轩也是愈发起劲,继续道:
“我早前听闻,今岁五月时,郊禖祠中,祈子之石无故崩裂为二。”
“所谓,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
“何解?若不敬鬼神,政令逆时,则水失其性,雾水暴出,百川逆溢,坏乡邑,溺人民,及淫雨伤稼穡,是为水不润下。”
“此番五州大水,岂是偶然?此乃天示警兆!”
四下一时寂静,李三等人虽听不大懂那些深奥典籍,但“天示警兆”四个字,却听得分明,不由得心生敬畏,更觉此事有了天意撑腰。
孙成猛地一拍大腿,大笑道:
“妙!妙极!赵先生真乃吾之子房!”(作者大笑)
“天意既如此,我等顺天而行,必有可为!”
他眼中闪烁著贪婪与野心,定下主意道:
“我等便效仿汉末大贤良师旧事!”
(元康九年便有,而且就在鄴地,但不是打著张角旗號)
“我自有神君启示,这大水既是天灾,亦是朝中贾后与诸王,乃至这河间王司马顒等人失德,触怒上天所致!”
“他们锦衣玉食,何曾顾及我等小民死活?如今唯有诚心信奉神君,得神君庇佑,方可避祸求生!”
接下来,几人一番计较,计划便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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