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谣言便在流民队伍中蔓延。
別有用心者，逢人便窃窃私语，说世子曹过的钱財即將耗尽，王府存粮亦是不多。
而如今施粥，不过是暂稳人心，世子仁厚，欲择流民中精壮者充入府卫，算是给条活路。
而那些无用的老弱妇孺，待到粮食吃光，便会被弃之於荒野，任其自生自灭，以免拖累……。
另一边，孙成也在暗中行动，对他聚集起的那批信眾秘密宣讲，將赵轩那套引经据典的天惩之说，结合自己的理解，说得更加直白，且更加骇人，並且將灾祸的根源直指晋廷。
这般情况下，流民们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冷水般的谣言一浇，顿时有了些猜疑和恐慌。
他们看著每日准时升起的炊烟，眼神不再是感激，而是多了些不安。
在领取粥饭时，便有人忍不住，向施粥的陈留卫打探，道：“军爷，不知这粥还能施几日？”
曹过依旧每日巡视。
张宾却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敏锐地察觉到，在流民之中，气氛似乎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他转向曹过，低声提醒道：“世子，流民之情，似有反覆，恐有小人作祟，不得不防。”
曹过闻言，楞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时间神色凝重。
与此同时，一陈留卫疾步而来，面色凝重，压低了声音稟报：“世子，先生，有兄弟发现，北郊流民中，以一名叫孙成的道士为首，聚集了约千数信眾，正匯聚与城北的一处密林。”
陈留卫之言，瞬间便证实了张宾的猜测。
曹过拧著眉头，转而看向张宾。
张宾略作沉吟，然后道：
“世子，那道士定是唯恐流民不乱，便妖言惑眾，欲聚眾闹事。”
“眼下，我们应以雷霆之势，直接將其苗头掐断，否则其势必会迅速壮大。”
“届时，不仅伤及无辜流民，更损世子威信。”
曹过点头，眼中寒光一闪，当即下令道：“回去告知夏侯泽，让其点好陈留卫，即刻出发，包围那片密林。”
说到这里，曹过心中也有些无奈，跟他从雍州回来的那些陈留卫中，虽经歷过战场的残酷杀戮，但唯有韩光脱颖而出，且使唤起来也颇为顺手。
如今韩光还在平阳郡，而曹平正南下寻陶侃，曹安也远在陈留，確实已无人可用。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怀念起了，在雍州认识的老兵胡汉，想著能把他搞来也是好事，至少能带带新招募的陈留卫。（好吧，单纯就是因为杜撰人物不好取名）
思绪迴转，曹过继续道：“若那孙成束手就擒便罢，若敢反抗，或煽动信眾衝击，格杀勿论！首要擒拿孙成及其骨干，务必速战速决，避免波及无辜。”
“诺！”那名陈留卫领命后，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而后，曹过又转身，对张宾道：“先生，我们也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如此不自量力？”
张宾並未立即应下，而是补充道：“当下还有一事需同步进行。”
曹过接口便道：“先生请讲。”
张宾隨即说道：“鄴县之內，並非只有流民，王府大动刀兵，虽为平乱，亦需师出有名，至少该让知道的人知道，应立即遣人，分头通知县令卢志和河间王司马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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