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鹰旗的到来
十月初的爱尔兰,海风从大西洋上毫无阻拦地吹来,捲起利河河口的波涛。
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
为首的一艘巨舰,其体型远超爱尔兰人见过的任何船只,船首高昂,直指这片绿色的岛屿。
一面巨大的紫色旗帜在主桅杆上在海风中飘荡,旗上一只金色的双头鹰,似乎正用它两对眼睛漠然审视著这片陌生的土地。
“亚顿之矛”號的甲板上,巴西尔·巴列奥略手扶著冰冷的船舷,任由海风吹动他的斗篷。
他身后,是近卫军团的士兵。
这些在埃律西昂大陆土生土长的希腊人后裔,从小听著祖辈讲述的传说长大,那些关於罗马,关於君士坦丁堡,关於欧洲的故事,构成了他们对世界最初的认知。
此刻,传说就在眼前。
“欧洲……”一个年轻士兵的手抚上胸前的十字架,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颤抖。
“一百多年了,皇帝的鹰旗……终於又回来了!”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再也控制不住,双膝跪倒,亲吻著被海雾打湿的甲板,泪水混进了咸涩的海风里。
但是此景对巴西尔,这是一次征服的开始。
他看著那片鬱鬱葱葱的海岸线,脑中浮现的不是什么虚无縹緲的乡愁,而是一张地图。
爱尔兰,这颗被英格兰视为后院禁臠的棋子,將是他撬动整个欧洲大陆的第一个支点。
在他的命令下,庞大的舰队稳稳地驶入利河河口。
河道在此处豁然开阔,形成了一片绝佳的天然港湾。
巴西尔的命令迅速传遍舰队,船队在水域西侧一处地势平坦的滩头依次靠岸。
这里没有任何防御工事。
一艘艘小船被放下,一队队身著统一的胸甲,手持长枪和火绳枪的士兵,有序地踏上了欧洲的土地。
一个正在岸边礁石上修补渔网的盖尔农民,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幕。
他手里的麻线和其他工具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直到第一个士兵的军靴踩上湿润的沙滩,他才猛地惊醒。
他扔掉所有东西,手脚並用地从礁石上滑下来,冲向內陆。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快跑!去科克城!告诉骑士老爷们!
此刻的康纳尔骑士,正在自己的庄园里,对著那些刚放下农具的佃农们大发雷霆。
他们手里握著削尖的木桿,队列歪歪扭扭,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群待宰的羊。
“腰给我挺直!矛头向前!你们是想用屁股去顶英格兰人的刺刀吗!”康纳尔的咆哮声在训练场上空迴荡。
就在这时,那个跑回来的农民疯了一样冲了进来,脚下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康纳尔的马前。
“军队!海……海上来了一支军队!正在登陆!”他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全是扭曲的恐惧。
康纳尔的心臟猛地一抽。
英格兰人!他们终究还是打过来了!
他向这个前来报信的农民问道,“旗帜!他们的旗帜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红底的白十字?!”
“不……不是……”农民拼命摇头,哆哆嗦嗦地用手比划著名,“是紫色的……上面有……有一只长著两个脑袋的怪鸟!”
两个脑袋的怪鸟?还是紫色的旗帜?
康纳尔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描述让他想起了一些古老传说里的徽记。
他鬆开手,任由那个农民瘫软在地,陷入了巨大的困惑。
紫色的双头鹰……那不是传说里,很久很久以前就灭亡了的东方罗马帝国的旗帜吗?
他虽然一辈子都待在爱尔兰,但也听往来的商人閒聊过,那个帝国不是早就被东方来的异教徒攻陷,残余的人逃去了世界尽头的西方,从此再无音讯了吗?
他们怎么会从西边的大海上冒出来?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身边的扈从焦急地催促。
康纳尔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他看了一眼场上那些已经开始骚动,满脸惊慌的民兵,立刻做出了决断。
不管来的是谁,都不能让他们轻易靠近科克城。
“吹號!召集所有人!立刻去通知城里其他的骑士大人!”康纳尔翻身上马,声音不容置疑,“告诉他们,不管来的是魔鬼还是天使,先拿起武器再说!”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一时间,科克城周边的所有庄园和村落都动了起来。
骑士们手忙脚乱地穿上自己那身许久未用的陈旧鎧甲,扈从们牵出膘肥体壮的战马,还有两千多刚刚被动员起来,手里还拿著草叉和镰刀的农民,乱糟糟地匯集到城外的开阔地上。
一支临时拼凑起来,总数不过三千人的军队,就这样在恐慌和不安中集结完毕。
与此同时,罗马人的登陆行动已经接近尾声。
两万名近卫军和相关的后勤人员已经全部上岸。
巴西尔下达了新的指令。
“副將,你带剩下的人在此地建立营地,构筑防御工事。砍伐树木,立起柵栏和望楼,建立一个简易的基地。”
“是,殿下!”
“命令舰队封锁河口和附近海域,不允许任何一艘船靠近。若有英格兰的船队前来,无需请示,直接击沉。”
“遵命!”
安排好后方,巴西尔的视线投向了北方的科克城。
他不需要用全部兵力去碾压,那太浪费时间了。
他点了三千名长枪兵,两千名火绳枪手,以及两千名机动性最强的骑兵。
一支七千人的精锐部队,迅速脱离大部队,向著科克城的方向开进。
巴西尔没有携带任何重型装备。
希腊火和火炮,是为真正的敌人——英格兰的正规军准备的。
对付爱尔兰本地这些连统一都做不到的封建武装,他带来的这些士兵,已经绰绰有余。
捨弃了輜重的军队行进速度极快。
没过多久,科克城低矮的房屋就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巴西尔端坐於中军的战马之上,冷漠地看著前方。
几乎在同一时间,康纳尔也看到了那支正在逼近的军队。
当那支军队的全貌展现在他眼前时,他和他手下的所有爱尔兰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数千名步兵排著整齐的方阵,阳光下,他们胸前的甲冑和手中的长枪,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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