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大会,帝国一项並不定期举行的盛事,其根源深植於旧日君士坦丁堡的辉煌歷史。赛车、角斗、民眾的狂欢,曾是那座世界渴望之城最重要的活动。

当罗马的鹰旗飘扬在埃律西昂这片新大陆,初期的挣扎与开拓,让这些耗费巨大的娱乐活动一度绝跡。生存是第一要务。取而代之的,是更具实用性的军事竞赛:火枪射击、骑术对抗、小规模的团队战斗。这既是娱乐,也是最直接的兵员选拔。

时光流转,二十年的励精图治,罗马在埃律西亚站稳了脚跟。国力日渐充盈,伟大的君士坦丁十一世,那位带领人民走出绝望的皇帝,在他生命的晚年,下令在埃律西亚城外,仿照君士坦丁堡的竞技场,建立一座属於新罗马的赛场。古老的赛车传统得以恢復,而那些实用的军事竞赛,也一併保留下来,成为了竞技大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大会的桂冠,不仅仅是荣耀。在比赛中脱颖而出的胜利者,若无军职在身,將直接被授予罗马军队中“百夫长”的军衔,並在未来的晋升道路上,享有无可比擬的优先权。这道敕令,让每一次竞技大会都成为帝国上下瞩目的焦点。

大会开幕的前一天,从帝国各个角落,经过层层选拔的最优秀公民——无论是第一代希腊移民的后裔,还是已经完全融入罗马的归化民,都已齐聚於此。街道上挤满了兴奋的市民,他们迫不及待地期待著这场视觉与精神的盛宴。

翌日,天光大亮。

巴西尔隨著祖父君士坦丁十二世与父亲阿莱克修斯,登上了竞技场中央那座最为宏伟、最为尊贵的皇家看台。这与几百年前君士坦丁的竞技场的传统歷史一样。

君士坦丁十二世站起身,苍老却威严的面容上带著一丝笑意。他缓缓抬起手,向下虚按。喧囂的声浪奇蹟般地平息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於那高台之上的皇帝。

“我,君士坦丁,罗马人的皇帝,在此宣布,竞技大会,正式开始!”

没有多余的言语,皇帝的声音通过巧妙的扩音设计,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信號发出!

首先开始的,是无论在旧日的君士坦丁堡,还是今日的埃律西昂,都最能点燃民眾激情的项目——四轮马车赛!

十二辆装饰著不同顏色旗帜的四轮马车,早已在起跑线上蓄势待发。裁判手中的號角吹响了尖锐的开始信號。

十二名车手同时发出一声爆喝,狠狠甩动手中的马鞭。四十八匹骏马猛地发力,肌肉賁张,拉动著身后看似笨重的战车,轰然衝出。

整个竞技场都在颤抖。车轮滚滚,捲起漫天尘土,马蹄的轰鸣声匯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衝击著每个人的耳膜。

“蓝队!蓝队冲在最前面了!”

“该死的,绿队!挤过去!別让他们挡路!”

看台上的民眾早已疯狂,他们挥舞著手臂,声嘶力竭地为自己支持的队伍吶喊助威。民眾们都有下注他们觉得能贏的车手,不同的押注导致了在领先的车辆交替之时总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巴西尔的父亲,共治皇帝阿莱克修斯,也看得津津有味,不时为某个精彩的攻防而喝彩。

然而,巴西尔的內心却毫无波澜。在现代偶尔也看看赛车盛事的巴西尔,对这种速度慢的比赛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他还是试图按照现代人的理解看这场赛车比赛。

他看到一辆代表红队的马车试图从內侧超越,却被身旁的蓝队车手猛地向內一挤。红队马车的轮轂与赛道中央的石砌障碍物擦出一溜火星,车身剧烈摇晃,险些翻覆。车手拼命勒紧韁绳,才在观眾的惊呼声中稳住了车身,却已落后了数个身位。

“愚蠢的战术选择。”巴西尔在心里评价,“內侧超车风险极大,对方只需要一个简单的阻挡动作,就能让你失去平衡。他应该选择在外侧积蓄动能,等待直道机会。”

另一边,两辆马车在直道上並驾齐驱,车手们甚至探出身子,用鞭子相互抽打,试图干扰对方的驾驶。这种原始的对抗引来看台上一阵阵的叫好。

七圈的比赛漫长而残酷。当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圈时,场上只剩下了八辆马车。有的因为碰撞而轮轴断裂,瘫在赛道边;有的则因为马匹力竭,早早退出了爭夺。

领先的是一辆属於绿队的马车,他已经甩开了第二名近十米的距离,胜利似乎唾手可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时,一直默默跟在第三位蓝队车手,突然发力。他驾驶的马车在一个弯道处,没有选择常规的切线,而是冒著巨大的风险,几乎是贴著外侧的墙壁,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超车。

“他疯了吗!”阿莱克修斯失声喊道。

车轮与墙壁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然而,正是这个疯狂的举动,让他瞬间超越了前方的对手,在进入最后直道时,与绿队並驾齐驱。

最后的百米衝刺。两位车手都站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压榨著马匹最后的潜能。他们的嘶吼声甚至盖过了观眾的吶喊。

最终,蓝队的马车,以领先半个车身的微弱优势,第一个衝过了终点线!

整个竞技场陷入了长达数秒的寂静,隨后爆发出更为猛烈的欢呼。胜利者高举著双臂,享受著全场的荣光。

巴西尔却只是平静地看著。勇气可嘉,赌性够足。罗马的赛车赌博传统不可不平常,就如同现代是赛车比赛也常常出现一些赌的成分。

赛车比赛的硝烟尚未散尽,接下来的骑术比赛和团队对抗也同样精彩纷呈。但这些在巴西尔看来,都不过是旧时代战爭的迴响,是骑士精神最后的輓歌。真正吸引他注意的,是在埃律西昂逐渐流行起来的一项新比赛——火绳枪射击。

这项比赛不比准头。毕竟,这个时代的火绳枪,精度实在堪忧。埃律西昂的先民们別出心裁,他们比的是射速。

二十名精壮的火枪手一字排开,每个人身后都站著两名裁判,负责计数和监督。隨著號令响起,一场別开生面的“战爭”开始了。

没有震耳欲聋的齐射,只有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枪声。

这一次,巴西尔的身体微微前倾,他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他专注地观察著场上的每一位选手。他们的动作流畅而机械:打开火药包,將火药倒入枪管,塞入弹丸,用通条捣实,再將引火药撒入火药池,夹上火绳,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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