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炮兵。

营区里陈列的都是用於野战青铜炮,炮弹重六磅,炮身光滑,线条优美,炮架结构合理,便於在战场上快速移动。

“重炮呢?”巴西尔问。

“在武备库的最深处,殿下。”安德罗尼卡回答,“每个军团只配备了六门18磅的攻城重炮,。那东西太沉了,运输不便,只有在攻克堡垒的时候才会动用。”

巴西尔点了点头。

看完这一切,他的心里彻底有了底。

……

傍晚,书房的烛火被点亮。

巴西尔独自坐在巨大的书桌前,面前摊开的不再是军事地图或军备档案,而是一张洁白细腻的新大陆自產的纸张。

白天的兵戈铁马之声犹在耳边迴响,但他此刻需要思考的,是比战爭本身更为复杂的问题——如何与遥远东方那个古老而封闭的王朝,建立联繫。

大明,嘉靖末年。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时代。

他的脑中闪过几个关键词:海禁、倭寇、党爭……以及那位沉迷修仙炼丹,二十多年不上朝,却依然牢牢掌控著帝国权力的道长。

想让这样一个皇帝,对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闻所未闻的“罗马帝国”產生兴趣,简直是天方夜谭。

大明皇帝不是后面的大清,越到后期的皇帝越是摆烂。因此一封冒然送去的国书,最好的下场,大概就是被礼部的某个小吏隨手丟进故纸堆里,连皇帝的影子都见不到。

可是,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人生,不就是在一次次的豪赌中,博取那一线生机吗?

不试一试怎么可能知道不行呢?

巴西尔拿起一支精心削好的鹅毛笔,蘸了蘸墨水。

他决定写两封信。

第一封,是递交给大明朝廷的官方国书。

他用希腊文和一种这个时代绝不该出现在新大陆的文字——汉字,开始书写一份由希腊文和汉文组成的双语文书。他穿越前的灵魂,让他对汉字有著与生俱来的熟练;他穿越后的记忆让他学会了希腊文。

这封信的措辞,他拿捏了许久。每一个字,都透著谦卑,每一个词,都充满了恭敬。他將自己的国家描述成一个“远在日落之处,久慕中华天威”的小邦。他將这次航行,定义为一次跨越万里的“朝贡”。

在信的末尾,他附上了一份礼物清单。

新大陆的黄金、白银,最上等的皮毛,还有帝国的工匠们精心製作的玻璃器皿、巧夺天工的机械钟錶,以及復刻自古典时代的精美雕塑。

面子?面子才值几个钱。打通贸易航线换来的黄金白银,才是能让帝国战车重新滚动的燃料。

写完这封极尽諂媚的国书,巴西尔將它放到一旁,又取出了一张新的纸张。

第二封信,才是他真正的赌注。

一封写给嘉靖皇帝本人的私人双语信件。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豪赌,赌的就是他对那位道长人心的揣摩。

他绝口不谈国事,不谈贸易,那些只会让不问政事多年的皇帝感到厌烦。

他从仰慕天朝文化入手,称罗马亦是一个歷史悠久的古国,对东方的智慧充满了好奇与嚮往。

然后,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谈玄学,谈养生,谈丹道!

他旁徵博引,將自己后世所知的那些道家典籍里的只言片语,糅合进希腊哲学家关於生命和宇宙的思考,创造出一种似是而非、玄之又玄的理论。

这封信,就是一个精心製作的、包裹著蜜的鱼饵。

在信的末尾,他用最工整的楷书,附上了两句汉语诗。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霄水在瓶。”

写完这句,他停下笔,轻轻吹乾墨跡。

能不能钓上嘉靖这条大鱼,他没有把握。

但万一呢?

只要能建立起私人的联繫,哪怕只是成为一个遥远的“道友”,后面的事情,就有了无限的操作空间。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很清楚,这两封信,都可能石沉大海。真正的突破口,还是在於打通航路之后,如何与那些盘踞在东南沿海,將“海禁”视为无物的走私集团搭上线。

无论是官方的朝贡贸易,还是民间的走私,只要能把东方的丝绸、瓷器、茶叶运回来,他那庞大的计划,就能真正转动起来。

他將两封信分別装入不同的信封,用融化的蜡油仔细封口。

他取出了两枚印章。

在官方国书上,他用力盖上了代表著帝国最高权力的双头鹰印璽。

而在那封私人信件上,他盖上的,是属於他自己的,巴列奥略家族的私人印章。

做完这一切,他將信件小心地锁进两只木盒里,用腊封实,小心的藏好,里边的双语文书绝对不能被任何罗马人发现。

通往东方的航线尚未开闢,但这承载著帝国未来的信件,已经准备就绪。

现在,只等一支船队带著货物,金银以及两只木盒前往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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